公司總部,喻聞刷完一層漆,累得大汗淋漓。
天氣悶熱,正在裝修的房間沒安空調,空氣中浮動著躁動因子。謝鶴語負責的范圍更廣,汗水已經打濕額發,濕漉漉垂在眼前,袖子挽到肩膀之上,露出線條結實的肱二頭肌。
他給喻聞遞了瓶水。怕他熱,摘下了他頭上的小紙帽,又擔心他待會兒還要,猶豫了下,放到了自己頭上。
“去樓下練舞室歇會兒吧。”
喻聞見他歪歪斜斜頂著紙帽,汗水浸潤了整個脖頸,在攢動的喉結上流連,亮晶晶的。散發著劇烈荷爾蒙的同時,又被沾著油漆的小船帽弱化了面容輪廓的凌厲,是一種鈍感與攻擊性并存的俊美。
他由衷贊嘆,“謝老師,你真性感。”
“”
謝鶴語凝眸注視他片刻,抿抿唇,碎發底下的耳根有點紅。
“走吧。”他無聲移開視線,手指戳戳喻聞的肩膀,示意快走。
練舞室安裝的是市面上先進的新風系統,不一會兒便涼快起來。
喻聞平躺在地板上,像一條風干的魚。
謝鶴語提著塑料袋過來,里頭是一個個飽滿紅潤的草莓。
喻聞一動不動,只轉動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去覷他,“草莓哪來的”
“我買的,放在冰箱里,已經洗過了。”
喻聞闔目,做了半分鐘心理準備,終于鯉魚打挺,一骨碌坐起身來。
他摸了摸塑料袋,眼前一亮,“冰的誒。”
“嗯。”謝鶴語拿了一條毛巾擦汗,撥開塑料袋,隨手一挑就是最紅潤的,“冷藏后風味更佳導購員是這么說的。”
喻聞接過他挑的草莓,咯咯直樂,“其實沒什么區別,不過冰鎮的更解渴你平時不吃嗎”
謝鶴語“偶爾。”
喻聞“那怎么突然想到買草莓”
“你在家里窩了一周,足不出戶,我去看看你,路過超市順手買的。”謝鶴語停頓一下,欲蓋彌彰地補充,“謝嘉茂讓我去的。”
喻聞盯著他發紅的耳根瞧,心道有肌肉的人就是不一樣,散熱都比別人慢。
“我有些懶嘛,不怎么喜歡出門。”喻聞換了個姿勢,稍微貓腰,趴下去跟一兜子草莓大眼瞪小眼。
你說他勤快吧,他懶得抬手;說他懶吧,為了不抬手,還特意趴了下去。
“這些是老板讓你監督我吃掉的我好像沒跟老板說過我喜歡吃草莓。”喻聞嘟嘟囔囔。
“我挑的,不是謝嘉茂。上次聚餐,你的忌口清單里只有酸草莓。”謝鶴語看見幾片殘余的草莓葉子,挑出摘下,注意到喻聞指尖還捏著沒吃完的半個草莓,思索了下,朝后者伸手。
“給我吧。”
喻聞把塑料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吃啊。”
“我說你手上那一個。”
“”喻聞的眼神在“麻麻有變態”和“這一定是個誤會”間反復橫跳。
謝鶴語看他表情糾結,組織了下措辭,低聲道“我什么都能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不想吃的給我。”
其實不至于,但謝鶴語的表情實在太正經,喻聞甚至有種錯覺對方鼓起了十萬分的勇氣,如果遭到拒絕,會維持不住酷哥高冷,眼睫毛一垂,往下掉金豆豆。
他腦子一懵,遞了出去。
謝鶴語面無表情地咀嚼,喉結滑動、半顆咬過的草莓被咽下去,喻聞頭皮霎時間像有電流劃過,大量黃色廢料不知從何處彈出來,密密麻麻占據了整個腦海。
不妥不妥。
他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