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悅離開天珠河岸不久,忽然神魂一震,停下腳步。
她感應到一絲若隱若現的妖魄之力,這氣息,應是從北面深林傳來。
天珠峰內有大妖出世是否與今日天珠蛟異動相關
她身化青煙,再出現已至山洞外。
昨日下過一場大雨,山林中地面潮濕,洞外散落著大小不一十余種妖獸的腳印。
她執劍掀起垂掛于洞口的藤枝,栗色瞳孔中閃過一抹青芒。
洞中余留很重的妖氣,青石地面顯出幾個泥巴腳印,但洞內空空,散發妖氣之人剛剛離去。
任青悅抬手攝一縷妖氣置于掌間,拇指捻了捻,感覺像她剛才殺死的那只天珠蛟,但其中混雜了另一種似曾相識的力量。
天珠峰頂,映仙居。
元奕坐在榻邊蒲團上,煮茶的間隙,順便卜了一卦。
隨手灑下六枚銅錢,其中一枚落得遠些,竟滑下桌面,徑直滾到大門口,盤旋幾圈才終于落定。
“嘶。”元奕見得此狀,滿面愁容。
他睨一眼身旁矮榻,顏昭面色紅潤,睡得正熟,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床榻四周貼了幾道符,將她身上逸散的清氣圈禁在方圓之地。
“這孩子體內神源一年強過一年,不出三年,封印就要破了。”元奕觀察卦象,喃喃自語,“若被宗里那些個老東西知道,怕又免不得一程磋磨唉,苦命啊,得找個機會把她送下山去。”
話音未落,他眸心一凝,拂袖使了個障眼法,將顏昭身影藏匿。
不遠處虛空扭曲,氣流盤結,一縷縷黑氣從裂縫中滲出,最后凝結成一道人形虛影。
元奕頭也不抬,按次撿起桌上的銅錢,放回袖子里。
末了,這才看向桌對面“你來做什么以閣下的身份,出現在拂云宗未免不合情理。”
“將凝魂珠交給本座。”虛影開口,竟是低婉魅惑的女聲,“你藏了它整整三百年。”
元奕一改先前輕佻,冷下臉來“我早和你說過,凝魂珠不在我手中。”
虛影不買他的賬“本座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肯說,便莫怪本座將你們拂云宗掘地三尺”
元奕拍案而起“我妹妹已經死了你害她害得還不夠她的東西自然有人傳承,你這般執著,是想叫她死后也不得安寧”
“傳承”虛影陷入深思,“據本座所知,元清只有一個弟子。”
“你這個瘋子”話不投機半句多,元奕怒而拂袖,“滾”
掌風震碎虛影,黑氣涌動,破碎,收入裂縫,眨眼便消失無蹤。
映仙居今日熱鬧,前腳剛送走一個不速之客,后腳又一道人影踏入樓閣。
任青悅踩到一枚銅錢,硌腳。
她停下腳步,俯身撿起銅錢,將其還給元奕。
元奕臉上余怒未消,身旁茶水煮沸,蒸汽撥弄壺蓋,噗噗作響。
任青悅提醒他“師伯,水燒開了。”
元奕恍然,如夢初醒。
他接過任青悅遞來的銅錢,隨手置于桌旁,又轉身拎起茶壺,熟練燙了兩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