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把自己淋透了。
封瑾和畢藍嚇了一跳,阿玲大吃一驚。
水花濺到小狐貍腳背上。
它抬起小爪子,嫌棄地甩了甩。
“你你你”阿玲你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形容,最后憋出一句,“你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顏昭歪頭表示疑惑,這樣難道不是最快
阿玲感覺和顏昭交流她得折壽十年。
她懷疑顏昭故意跟她對著干。
小狐貍也仰起腦袋,晶瑩透亮的眼睛里透露出顯而易見的不解。
原以為顏昭是因為懶惰不愛干凈,如今看來,顏昭根本不會打理自己。
它很懷疑,顏昭到底怎么長到這么大的在拂云宗的三百年,竟沒有人教她梳洗
任青悅倏然沉默。
是了,沒有人。
元奕仙尊或許知道顏昭的身份,不知道他內心怎么想,即便他顧及兄妹情面,但礙著宗里那些老東西,明面上也不能給予顏昭過多關注,故而能照拂的地方非常有限。
再者他身為異性長輩,照看顏昭這方面,自然也不能事事親為。
天珠峰那些個內門弟子,要么如任青悅此前那般事不關己,要么便如駱棋藺超之流,因為顏昭不能修煉而肆意取笑欺辱。
顏昭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自是什么都不懂。
因為沒有人教她。
她能好好活下來已是幸運。
倘若元清仙尊還在世,如何會讓自己的孩子過成這個樣子
任青悅心口微澀,無地自容。
她為自己過去那么多年的冷眼旁觀感到羞愧。
顏昭潑完水,衣服濕透,身上涼颼颼的。
她不明白阿玲為什么生氣。
她向來如此。
天珠峰內妖獸眾多,不管她自己找東西吃也好,還是同那些想把她吃掉果腹的野獸打交道,衣服弄臟在所難免。
與其花時間清洗,不如多找點吃的。
反正到了下雨天,在雨里淋一淋也就干凈了。
濡濕的破爛衣裳巾巾縷縷貼在身上,襯得她身子骨愈發干瘦。
被人詫異地盯著看,她忽然感覺有點冷。
這種感覺,和被天珠峰的同門羞辱時不一樣。
但哪里不一樣,她又說不清楚。
這時,小狐貍來到顏昭腳邊,探出一只小爪子,輕輕拽她的褲腿。
顏昭低頭,對上一雙璀璨靈動的眼睛。
感受到它雙眼傳遞出來一種與過去截然不同的情緒。
她蹲下去,抱起它。
隨即,小狐貍尖尖的嘴巴湊近她。
狐貍濕潤的小鼻頭輕輕碰到她的臉,呼吸溫熱,悄然拂過耳廓,帶來酥酥癢意。
以及一種陌生的,令她心跳驟然加快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