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霸”阿玲皺眉,“黑天霸怎么了”
她去年就是被黑天霸抓來山寨的。
原本黑天霸看上的是村長之女,但莊安村村長想讓女兒攀附鎮上的有錢人,便偷偷將女兒嫁了,又稱病不治,綁了她送上山來討好黑天霸。
她父母雙亡,在村子里飽受冷眼和欺凌,豆蔻年華,還沒活出人樣便又遭此橫禍,本想一頭撞死,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
適逢封瑾路過山寨,碰見黑天霸行兇作惡,帶人挑釁,便一箭把黑天霸殺了。
每每想起自己人生頭十幾年的經歷,還如一場大夢。
自封瑾接管山寨之后,阿玲便一直待在封瑾身邊,如今已是第二個年頭。
封瑾不想勾起阿玲不好的回憶,便不再往下說,只勸戒她道“若是今日顏姑娘被你惹惱了,有你好果子吃”
阿玲沒領會封瑾的擔憂,聽到顏姑娘三個字便炸毛,“你就是偏心眼兒,眼里只有顏姑娘自從顏姑娘上山,你眼睛都長在人家身上了”
封瑾愕然,不可置信“你在說什么”
阿玲只當她在裝傻,哼一聲“難道不是嗎寨子里都在說,你就是看上顏姑娘,才對人家百般殷勤”
這話過于離譜,封瑾頓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難怪黑天霸昨日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看來她們山寨中還藏了黑天霸的眼線
阿玲見封瑾愣神,心里酸得冒泡,故意嗆她“怎么不吭聲,這就沒話說了嗎”
封瑾怒極反笑“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像樣嗎”
阿玲抬起眼看她,眼底紅彤彤的,藏著一抹淚花,梗著脖子問“難道不是”
“是什么是”封瑾也氣得不輕,懶得跟她掰扯,狠狠甩了甩袖子,“簡直荒謬我看你們就是太閑了從今天起,操練時間加一倍”
阿玲噘嘴,還是一臉不服。
轉身出去傳話時,走到門邊忽然回頭“真不是啊”
“”封瑾大無語,“出去”
阿玲從主帳出來,步履輕盈,腳底生風。
想起今晨發生的事情,她心里有點過意不去,感覺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她摸去客居的小院,發現顏昭的房間房門半掩,但里面人不在。
這怪人又跑哪里去了
阿玲敲響隔壁房間的木門,待屋內之人出來應門,她問“畢仙師,你知道顏姑娘去哪兒了嗎”
畢藍詫異“顏師妹沒在房里”
“沒有。”阿玲搖頭,抿起唇,“我想找她道個歉。”
畢藍與阿玲同病相憐,便主動提議“我幫你找一找。”
她拿出羅盤,打了一卦,不多時便判斷出方位,對阿玲道“阿玲姑娘,請隨我來。”
阿玲跟在畢藍身后離開山寨,見畢藍所行的方向,疑惑“這好像是去后山。”
畢藍不熟悉山寨的結構,只道“卦象顯示,顏姑娘離開房間后,便是朝這個方向來了。”
又行數百步,忽然聽見水聲。
她們繞過一塊礁石,要找的人果然在不遠處。
顏昭赤腳躺在河邊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腦袋枕著毛茸茸的小狐貍,正在睡覺。
畢藍和阿玲走近也沒把她驚醒。
小狐貍倒是一早便聽見了她們的腳步聲,待二人行到近前,它耳朵顫了顫,扭頭看一眼。
畢藍走到顏昭身旁坐下,阿玲小聲嘟囔“她怎么又在睡覺,除了吃就是睡。”
吃了那么多東西,還長得跟瘦竹竿兒似的。
畢藍壓低聲向阿玲解釋“顏師妹還未筑基,沒有辟谷。”
“我聽宗內長輩說起,顏師妹先天不足,神魂有缺,但肉身經脈滯塞,無法修煉冥想,便需要通過睡覺來休養神魂,因此也比常人更容易餓肚子。”
說著,她伸手勾起顏昭一縷耳發,發隙間露出月牙形的耳朵,白里透紅,耳廓上還有細軟的絨毛。
沒想到是這個緣由,阿玲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小狐貍扭頭看向畢藍,正好畢藍也看過來,對上它的視線。
畢藍彎了彎眼“不知道顏師妹哪里撿來的小狐貍,毛茸茸的,長得真好看。”
小狐貍收回視線。
這名新入內門的小弟子,好像跟其他師弟師妹不太一樣。
顏昭呼呼大睡時翻了個身,胳膊向兩側攤開,衣服領子松松垮垮的。
一只蝴蝶飛近,輕盈地扇動翅膀,繞著顏昭盤旋兩圈,竟緩緩飄落,停到顏昭的鼻子上。
畢藍的視線追著蝴蝶移動,最后落向顏昭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