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超在洞府中迷路了。
隱隱約約,好像聽見駱棋在呼救。
但他身旁只有兩面紅墻,這座殿宇像迷宮一樣,無論他怎么走,最終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找不到出去的路。
元清仙尊畢竟是是個大乘境的修士,在整個天辰境內,其修為已是登峰造極,她布下的陣法,豈是他們這些內門弟子能破解得了的
藺超愁眉苦臉,剛想放棄,便又聽到慘叫聲。
這一次他聽清了,的確是駱棋的聲音,而且距離很近了。
藺超加快腳步,又經過一個拐角,忽然愣住。
一名女子正迎面朝他走來。
那女人雖作男子打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女孩子。
她唇邊自然含笑,眼睛生得尤其好看,像藏了一汪秋水,與那雙眸子對視,便覺她眼中只剩下自己,端的是一個含情脈脈,一往情深。
藺超心跳加快,在拂云宗修道數百載,他從未有過這般感受。
大師姐也美若天仙,但性子太冷,修為又高,除了主峰的凌師兄,哪個男弟子敢生覬覦之心
“這,這位姑娘”藺超到底沒忍住,主動上前搭訕,“你也迷路了嗎”
白燼正仔細觀摩紅墻的結構,這仙府中的一切都令她新奇。
尤其是各個宮殿的護陣還不相同,她先前還遇到了兩只看護殿宇的玉獸,淺淺交了個手。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真真是一步一景,森羅萬象,有趣得很。
白燼沉浸在不斷變化的景色中,徜徉著不愿離去,沒曾想回過神來,竟有一名男修上前搭訕。
迷路
她眨了眨眼。
青丘狐族天生就有很強的方向感,雖然無法破解元清仙尊設下的陣法,但她找尋出路的時間可比平常修士快多了。
她不著痕跡打量藺超。
該男子相貌平平,穿著拂云宗內門弟子的衣裳。
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可疑的紅暈爬上他的臉頰,脖子上青筋都繃起來了,可見緊張。
誒嘿。
有點意思。
白燼眼睫忽閃忽閃,像愣了半天忽然回神,受到驚嚇似的往后退了半步,開口,語調中藏著難掩的驚慌“你,你是誰”
藺超頓覺懊惱,自己言語唐突,冒犯了人家。
“姑娘別害怕,我不是壞人。”藺超言語蒼白地解釋著,甚至摸出自己的腰牌自證,“我是拂云宗的內門弟子,叫藺超,或許姑娘可以和我組隊,也好有個照應。”
白燼擺出一個天真懵懂的表情“拂云宗可是仙家大宗,你一定很厲害吧”
藺超被夸得飄飄然,面紅耳赤地抓了抓后腦勺“也,也還行吧。”
“你人真好。”白燼盡可能真誠地說道,“我一個人走過來,那些宮殿門口的石獅子還會動,真的太嚇人了”
藺超被白燼柔弱可人的模樣激起內心的保護欲,責任感一下就上來了,他抓緊佩劍拍了拍胸脯,向白燼保證“姑娘放心,有我在,不必再怕那些石獅子”
白燼被他這副模樣逗笑,心想天底下男人都一個樣。
畢竟連她的表哥青丘一族的太子殿下涂山玉,都不能免俗。
白燼忍不住為涂山玉的情感之路嘆了口氣,再看看面前這位拂云宗的男弟子,這又呆又傻自作多情的模樣,到底哪個女孩兒瞎了眼能看得上
可她心里的想法,半分沒有表現在臉上,白燼裝出一副小白兔的樣子,懵懵懂懂“那我們現在該往哪里走”
話音未落,藺超又聽到一聲慘叫。
這次白燼也聽到了。
她歪了歪頭,疑惑“剛才那是什么聲音”
“咳”藺超清了清嗓子,“可能是某些散修不小心觸動了機關,被石獅子追著跑,我們還是離遠些吧”
白燼恍然“有道理,那我們快離開這里”
藺超果斷點頭“好”
言罷不猶豫,率先走到前面帶路。
一墻之隔的院子里,駱棋被倒吊在藤枝之間,渾身鞭痕。
他連著叫喊一個時辰,卻始終沒有人來,眼下已經叫破了喉嚨,嗓音嘶啞,難以成聲。
“畢師妹姑奶奶您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駱棋渾身抽搐,鼻涕眼淚一塊兒流,由衷懺悔,“我見到你就繞道走若言語沖撞,我就自割舌頭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畢藍終于大發慈悲地停手,但依然沒有給他松綁,卻問“像之前那樣的事,你做過多少次”
駱棋止不住地抽噎著,乍聽此言,沒明白畢藍在說什么。
“什么事哪一件”
畢藍冷聲“就是你們欺負顏師妹,同樣的事情,以前做過多少回”
駱棋反應過來,縮了縮脖子,不應聲。
“不說”畢藍舉起鞭子,嚇得駱棋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