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山,青玉臺。
巨大觀測靈鏡中映著試煉境內各個弟子的動向,最受矚目的是靈鏡中央最顯眼的兩處畫面。
紅衣少女手持一把九環大刀,隔著靈鏡都能令人感受到其凌厲刀勢,就算是試煉境內已達筑基的妖獸在她刀下也毫無反抗之力。一刀劈砍而下,三階玉影狐哀叫一聲便倒地不起,數息后,淺灰色光芒自其尸身內浮出,凝出小小一顆濁雜妖丹。
少女從巨石上躍下,她一手拎刀,另一只手抽空整理兩下發飾,確保它在自己頭上依舊整齊,才略有嫌棄地握住那顆妖丹。
同時,觀測靈鏡旁,她名字后的計分又往上跳了三個數字,險險壓過下一人。
“今年的苗子還不錯,尤其這個小姑娘,出挑得很。”
婦人倚在長椅上,慢悠悠晃著手中團扇,看了片刻,又贊一句
“模樣生的也嬌俏,我喜歡。”
旁人聽她這話,沒忍住嗤笑一聲
“我說流巽,你喜歡有什么用,人家是武修,耍刀劍的,再怎么擇師也擇不到你這破畫符的身上。”
“將樓,你說誰是破畫符的你再說一遍你個破打鐵的有本事下次出獵你別問你姑奶奶要符箓使”
流巽怒揮團扇,五階聚雷符應召而出,直沖那人而去。
紙上符文微光閃爍,伴有道道淺藍電光。只是那符紙并沒能如流巽所愿貼上對家面門,它在半道就被一柄銀白長劍擋住去路,連帶其上附著的靈力電光也被長劍吞噬殆盡,只余一張失去靈力的暗淡符紙,燒盡成灰后被風散于空中消失不見。
“師兄你看他”
“咳咳好了好了。”持劍男子收劍回鞘,不著痕跡地擋在了那二人之間,生疏地引著話題
“今年的苗子確實不錯,不止這位姑娘,那姓韓的少年表現也很是出彩。”
觀測靈鏡中,穿著灰布衣的少年舉著一把糙鐵劍,在妖獸圍攻中生生殺出一條路,模樣雖狼狽了些,卻也無傷大雅。
流巽只瞥了一眼,便撇撇唇角,隨手拿過旁側書頁翻翻
“我知道他,他叫韓傲,入山時報的修為才是煉氣三段,怎的短短一夜就到了筑基中期,你難道不覺得蹊蹺”
說著,她又嘆了口氣,把手上書冊扔去一邊,手上團扇搖得生風
“我真是昏了頭了,幫你們操心個什么勁,年年好苗子都是你們武修的,我們符陣能分到一兩個資質不錯的就算幸運了。今年更過分,你瞧瞧這么多人里,哪有畫符布陣的你說,我在隱退之前,還能收到個滿意的親傳弟子嗎”
“得了吧,在座這么多人還輪不著你來哭窮。”
先前與她嗆聲的將樓又出聲道
“你瞧瞧老魚,等了多少年才等到這么個愿學馭獸的小子,瞧瞧,靈鏡都快被他盯穿了,我看了都心疼。”
這話一出,青玉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去了靈鏡角落。
觀測靈鏡以試煉弟子分數高低分布觀影位置,得分高者畫面大位置好,反之,影像就只能被擠去角落。
一般來說,角落里的畫面幾乎不會被長老關注,可此時卻有一人堅定地盤腿坐在靈鏡角落蹲守,認真到連手里的雞腿都忘記吃。
流巽見狀,沒忍住從長椅上起身,走去他身邊同他一道觀鏡。
她原本見這家伙看這么認真,還以為鏡中弟子有了什么表現,結果湊過去才發現,鏡中人竟還窩在那破山洞里“咯咯咯”翻著話本傻笑。
“我真是服氣了,老魚,你究竟有什么好看的這都第三日了,試煉都快結束了你瞧瞧別的弟子,再不濟手里也有近十顆妖丹,只有你瞧上的這小子,從入境起就沒一點上進心,窩在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還成天睡大覺,每天睡醒了吃吃飽了看話本,我看他不是來試煉的,他是來我們煙雨山度假的罷”
“噓”
老者不滿地沖她揮揮手,順便用靈火重新加熱了手中雞腿,狠狠咬下一大口
“我不信,他可有筑基初期,他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等著”
流巽瞧瞧認真的老頭,又瞧瞧靈鏡里躺在山洞里翹著腿看話本的年輕弟子,無奈地搖搖頭,便轉身打算回躺椅上繼續倚著。
可誰知她還沒走出兩步,身后便突然傳來老者驚天動地的一句
“動了他動了”
另一邊,林盡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在試煉境里做的一切都在被現場直播。
他正躺在自己的雜草小床上,高高翹著腿,一邊看話本一邊嗑瓜子,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