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知道封鳶去了荒漠,不可能看到這條消息,但他希望封鳶回來的時候,手機一有信號就能立刻回復他,為此他還大概闡述了有關白色晶體粉末的最新情況。
身在荒漠的封鳶自然不會收到他的消息,他跟著王磊經由厚重的圍墻走進了小鎮之中,入目之處皆是低垂的朦朧夜幕和方方正正,猶如積木塊一樣低矮的房屋。
他本來以為平水大區看上去就已經足夠落后了,沒想到和這一比那簡直還是走在時代前沿,這里的街道都很窄,路邊也沒有行道樹和路燈,唯有房屋門楣上懸掛著的一盞盞玻璃罩子風燈,夜幕寂靜如許,街上也無行人,也無聲音,那錯落的的風燈中螢火閃爍,猶如一一只只呆滯混沌的眼睛。
“你們運氣不好,”王磊道,“最近外面又亂起來了,一到夜里鎮上就看不到人影,平時這會還是有人的。”
“亂起來是什么意思”封鳶好奇道。
“就是打起來了,”王磊混不在意地道,似乎已經對這種事司空見慣,“幾個荒漠人部族之間發生了沖突,你要是晚上睡覺不是特別死,說不定還能聽到曠野上的槍聲,這幾天晚上都能聽見。”
“荒漠人還分部族”這下封鳶更驚訝了,“我還以為就是一小撮人,沒想到,城外的人似乎還不少的樣子”
“是不少。”
王磊樂呵呵一點頭,看得出他是那種非常健談的性子,也難怪會成為向導。
“荒漠人主要是東邊的伯爾尼人,據說他們是城邦時代游學詩人和牧者的后代,世世代代都在荒漠上生活;然后是一些不知道什么原因脫離了雪原巨人的巨人族分支,不過他們因為多年來和人類種族通婚,體型特征已經沒有那么明顯了,頂多就是看上去比人類高大魁梧一些。這兩個族群在荒漠上已經存在很久了,雖然沒人知道他們的歷史,但是我爺爺說他爺爺在的時候都會時不時提起伯爾尼人和荒漠巨人。
“剩下的荒漠人,有一些是邊界城市被毀后沒來得及救援的幸存者,他們只能在荒漠上流浪,還有一些是因為各種原因主動脫離城市的人,這里面可能有逃犯什么的反正有好有壞,魚龍混雜,亂的很。”
王磊說著擺了擺手“這
幾幫人為了爭奪地盤和資源,這幾年總是打來打去就消停過,不過外面的事情城市里也管不到,他們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邊界城市被毀因為天災”封鳶問道。
“是啊,”王磊道,“不過這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爺爺奶奶那一輩人經歷過的,據說以前邊界上是有三座城鎮的,除了千面峽和北風亭之外,還有一個鎮子叫沙湖,老一輩人說著這名字起的不吉利,后來這鎮子就被風沙淹沒了。”
“淹沒后,也沒有重建嗎”
“風沙影響到的不止沙湖一個城鎮,”這次開口的是言不栩,“千面峽和北風亭也都不同程度的有受災,只是沒有沙湖那么嚴重,邊鎮的人口本來就不多,災害過后更是折損了將近三分之一,沙湖的幸存者沒幾個,還不夠填補其他兩個鎮子的遇災人口,沒有必要再重建了。”
“是啊,”王磊的聲音有些干巴,似乎不愿意提起這些事,“我爺爺說那次風暴過后鎮上得啞巴病的人就變多了,我們領居的老楊頭就是那次災害里啞的,他兒子,孫女都是啞巴。”
封鳶嘆了一聲“真是可憐。”
“嗐,”王磊也跟著嘆了一聲,但是郁色卻很快閃逝而去,“不管怎么樣都得活著嘛。”
“我們到了。”
說話間,他帶著封鳶和言不栩到了一座二層小樓前,小樓雖然低矮,但是占地面積卻不小,大門口還有一個小院。王磊上前去敲了敲門,不一會門就開了,他揮手叫封鳶和言不栩進去,只見開門的是個年輕姑娘,她手中也拎著一盞玻璃風燈,可是等封鳶跟著那姑娘進了院子,走到那二層小樓里,卻驀地就豁然開朗起來。
因為這小樓屋內的陳設讓封鳶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現代,屋子里亮著電燈,各種電器也都有,看上去似乎是個酒店的前廳,封鳶下意識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信號。
“到了這兒就別想著用手機了,”王磊瞥了他一眼,道,“收起來吧。”
“那你們怎么互相聯系”封鳶將手機放回了口袋里。
“無線電通訊器,”王磊從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塊狀機器,比手機小,也沒有屏幕,“不過這東西也時靈時不靈的,風大的時候就不太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