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通往古堡大門的路,似乎是霧氣中懸浮于峽谷上方的一座破舊吊橋。
梁鑒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這里寂靜無比,似乎并無人跡,也沒有其他什么響動出現,但是他卻并不因此就認為,這里沒有其他的某些東西存在
而就在梁鑒秋無聲觀察周圍的時候,四仰八叉地躺在深淵谷底睡覺的森林飛鼠卻忽然睜開了猶如探照燈一般的猩紅之目。
小咪一個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怎么有人來”
至高副本是沒有玩家存在的,也沒有其他nc,這一條是在它來到沉睡鄉的第二天,它的大哥,也就是一只名叫系統的貓告訴它的。于是小咪變成了沉睡鄉唯一的nc,但是既然這里并沒有玩家進來,那么作為nc的它也就整日無事可做,只能在谷底睡大覺,小咪恍然地想,難道這就是至高副本叫沉睡鄉的原因嗎
它幾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每天睡覺,睡醒閑逛一二的生活,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它會喪失作為戰斗類副本怪物的警覺,畢竟它是副本的規則造物,一生都是按照核心軌跡活動,并不存在“習慣”與“退化”這種屬于現實維度緯度生物的準則。
于是就在梁鑒秋從崖壁爬上來的那一刻,它馬上就意識到,副本里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家伙。
似乎是人類,因為它記得這種氣息,這和它在神秘事務局的封閉室時所模糊感知到的基本相同,可是一個普通人類,為什么會出現在沉睡鄉
小咪的核心中并未記載此類問題的答案,它碩大的身體慢慢從峽谷深處往上,最后停留在了峽谷的某個豁口,然后緩緩探出半個頭顱,去觀察來人究竟是誰。
梁鑒秋的動作小心無比,他緩緩靠近峽谷,但是并未靠得太近,那些灰白的巨大植物給他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受,仿佛那些植物都存在靈智,或者它們密密麻麻的、虬結的網狀根系背后,藏匿著什么東西,正在注視著自己。
他沿著峽谷平行往左邊走了一段距離后又原路返回,再往又走了一段距離,如此折返一趟之后他發現,那座破舊的吊橋果然是通往古堡唯一的路,于是他現在面臨兩個問題第一,要不要進去那座古堡之中第二,如果決定要去,應該怎么進去畢竟那座吊橋看上去搖搖欲墜,似乎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否還能支撐他通過。
他當然不知道,這吊橋根本就不是用來走的。
它存在至今最大的作用就是系統掛在上面蕩秋千,可是系統又不是真貓,某些時刻它是無實體重量的,因此這吊橋就是個擺設,而封鳶雖然念叨了無數次要吊橋修繕一番,但是每次都因為犯懶而暫時擱置,一拖延就拖延到了今天,此時此刻,梁鑒秋老先生站在吊橋前犯了難。
而
就在他沉思的這片刻,他的靈性感知忽然捕捉到一點輕微無比的異動。
梁鑒秋的腳步微微一凝,隨即便立刻恢復了正常,他不動聲色地,暫時屏蔽了自己的視覺,而使用“隱匿之眼”望向方才感知到有響動的方向。
這一看之下他頓時驚出了滿后背的冷汗。
因為在“隱匿之眼”的視角中,他看到一雙碩大無倫的猩紅眼睛,而那雙眼睛背后不知是什么龐然巨物,正悄然潛藏在彌漫的霧氣背后,糾結的蒿草之中,瞪著充滿惡意和詛咒的眼睛,靜靜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