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網絡和通訊信號是因為什么而故障,平常的通訊的方式肯定是用不了了,梁鑒秋決定,親自去找封鳶一趟。
好在他第一次見到封鳶時就因為懷疑他而仔細看過他的社會檔案,知道他的工作單位在什么地方,而一個小時錢前他們在白楓林分別時,封鳶說過自己要回去上班。
可是幾秒鐘后,梁鑒秋卻出現在了神秘事務局的一樓大廳之中。
他看著此時略顯空寂的大廳,心中驀然一沉。
傳送出了問題,和周林溪一樣,有某種力量正在試圖阻止他去找封鳶。
他便果斷的放棄了傳送,也已經顧不得是否會打草驚蛇了,他在門口的拿了一把傘,義無反顧地沖進了大雨之中。
此時的雨幕給人感覺仿佛已經不是雨,而是站在一片湍流的瀑布之中,脆弱的傘蓋支撐起一片勉強干燥的空間,可是幾乎轉瞬便又被飄搖的雨柱所擊潰,那些雨流猶如實質化的霧氣,世界唯有茫然一片白色,失去了原本的面目一般。
神秘事務局的工作人員除了覺醒者之外,還有一部分普通人,因此神秘事務局的選址周圍公共交通同樣便利,天氣實在惡劣,公交車和出租車難行,可是地鐵卻尚未停運,梁鑒秋用了幾個秘術,很順利地便到了地鐵站,好在他這個“老年人”有隨身攜帶紙幣應急的習慣,正好用來買了張地鐵票。
地鐵車廂空空蕩蕩,數截車廂之中除了他之外也只有寥寥幾人,他在心中默默回憶著剛才記住的地鐵線路圖,抬頭,看到地鐵車窗中,飛速閃逝的光影。
一站,兩站,三站六站,七站。
他拎著還在稍微滴水的傘,下車去換乘。平水大區距離中心區并不算近,哪怕交通極
其便利的中心城,要橫穿幾個大區去到平水,也依舊需要不短的時間。
就在梁鑒秋換乘的第二趟車剛走出三站的時候,車廂里忽然響起廣播的聲音“各位乘客請注意,因為惡劣天氣,本次列車將于前方到站后停止運營,請您攜帶好隨身物品,有序下車。”
果然梁鑒秋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便隨著稀稀拉拉的乘客離開了車廂,地鐵工作人員建議乘客暫時在地鐵站等待一會,應急管理局大概會派車來送他們離開,梁鑒秋大概估算了一下這里距離封鳶公司的位置,不算遠,于是便再度沖進了大雨之中。
路上見不到一個行人,車輛倒是有幾輛,但無一不是在里面積水中緩慢前行,生怕在這能見度極低的雨幕里撞到什么東西,遠望去都猶如漲潮時在水中爬行的烏龜。
才是下午的光景,天色卻已經陰沉至極,而道路兩旁路燈卻不知何時早已亮起,可是在這連綿雨幕之中卻顯得支離破碎,光亮一閃便被滔滔不絕的雨水沖刷而去,仿佛將死的螢火蟲一般。
梁鑒秋在雨中艱難地行走,忽然,他的前方“砰”一聲巨響,一輛中型卡車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翻到在地,所幸車中司機機靈提前便從駕駛室跳了出來,可是這樣一來,這條本就不寬闊的道路就被擋住了大半,模糊雨幕中傳來司機的破口大罵聲。
梁鑒秋遙遙看了眼路口,轉身通過馬路從另外一邊繞行。他走到路邊的時抬頭看了一眼雨霧中天空,那翻滾的霾云竟然隱隱透出幾分不詳的暗紅,他不及多想,加快了腳步。
一股猛烈的狂風席卷,他手中的傘背被吹翻,梁鑒秋也就順勢放開了傘的手柄,那黑色的傘隨風而走,猶如一片飄零的花瓣,轉瞬便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而那股驟然卷掠的狂風吹得他的身形竟然難以再前行寸步。
那種力量的“自阻撓”愈演愈烈了。
前方的雨幕沖擊成一片流動的“幕墻”,對岸的世界一片模糊不清,而似乎被阻擋在了這邊。
他的靈性竟然無端開始預警,似乎前方的迷霧中有極其可怕的東西,他不應該再前進分毫。
收藏家摘掉了眼鏡,清明的眼瞳中似乎有星火般的碎光聚集,隨即,他劈手將數道白光打了出去,周圍的迷霧猶如被風攪動一般,逐漸凝聚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漩渦。
天邊的暮云翻滾如浪,云隙之中又似有蒙昧的光亮透出,只是那光亮暗沉無比,猶如沉淀的血色,不過轉瞬,又被雨幕遮蔽而去。
靈性預警大作,梁鑒秋一咬牙,沖進了水汽旋渦之中。
他覺得自己的軀體似乎變得沉重無比,仿佛他穿過的不是雨幕,而是一片凝厚黏膩的沼澤,又似乎有無數只手在身后拉扯著他,但是它們并非是為了促使他退后,而猶如是要將他撕扯得粉碎。
梁鑒秋邁出了極其艱難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