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奴隸臉色難看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出什么事了”叢容問旁邊的老莫。
自打小孩成功活下來以后,老莫看青年的目光從原本的害怕變成了敬畏那么嚴重的傷,連祭司午都不可能治好,但叢容治好了,這簡直就是神跡,是圣主對他們這些可憐人的悲憫。
老莫神情帶著夸張的討好,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有個女奴難產了。”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場渡劫,在醫療水平發達的原世界尚有孕婦死于難產,更不用說落后的原始社會了。
奴隸們一貫麻木的臉上也露出哀戚之色,不管在哪里,熟悉的人死去總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除了叢容。
青年內心毫無波動,他對老莫說“帶我過去看看。”
老莫瞥見他手里的手術刀,想起那晚對方用它割開小孩的皮肉,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誠惶誠恐地問“您有辦法救她”
他不自覺用上了敬稱。
叢容上輩子專攻的臨床外科,沒替人接過生,空有一腔理論知識,并無實操經驗,但他現在不能把真實情況告訴老莫,于是肯定地說“對。”
倒不是叢容忽然同情心泛濫,對于像他這樣天生情感缺失,共情能力低下的實驗體而言,并不存在同情心這種東西,他不過覺得這是完成任務的好機會而已。
叢容故意說得十分大聲,于是不但老莫聽見了,洞穴里的其他奴隸也聽見了。
“真的假的他能幫女人生孩子”
“怎么可能就算是祭司大人也做不到吧我記得去年部落就因為難產死了兩個女人,其中有一個還是戰士的伴侶。”
奴隸們交頭接耳,對瘦弱青年的話并不相信。
“帶針線了嗎”叢容問老莫。
老莫拍拍自己的皮裙,連連說帶了。
“那走吧。”
女奴的洞穴距離他們并不遠,叢容和老莫過去的時候,能聽到極度壓抑的痛苦呻吟。
因為是晚上,害怕打擾到紅石族人休息,孕婦即便再難熬也不敢大叫出聲,否則所有奴隸都要跟著遭殃。
微微泛著寒意的天氣,她的額頭臉頰和脖子上全是汗,眼白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暴突充血,嘴里死死咬著一塊石頭,上面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一個年長的女奴正在安撫她的情緒,讓她不要著急,使勁兒再使勁兒,但大家知道一切都只是徒勞。
孕婦叫煢,從發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一夜,再多的力氣都用完了,接下去只能等死,連帶還未出世的孩子,有和煢關系好的女奴背著她偷偷抹眼淚。
叢容沒有浪費時間,過去輕輕按了按煢的肚皮。
“你,你干什么”年長女奴被忽然冒出來的青年嚇了一跳。
“如果不想她死的話就去燒熱水,有干凈的干草嗎越多越好。”叢容頭也不抬。
因為長期饑餓,煢的肚子不算太大,難產多半是因為胎位不正,這種情況在原世界都是直接剖的。
年長女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而是老莫屁顛顛去河邊打了水燒開,還拿來了干草。
叢容把手術刀針線和干草丟進去消毒,然后對面前的準媽媽認真說“我等下會剖開你的肚子,再把孩子拿出來。這個過程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會很痛,但我必須這么做,否則你和孩子都會死,明白嗎”
煢受夠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如果可以選,她真的不想生了,但如今騎虎難下,不生也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