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小孩翻來覆去地瞧,語氣又是高興又是難以置信。
“不想要就還給我。”叢容說著難聽話,臉上卻帶著笑。
“當然要,叢哥給我就是我的了。”炎朔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脫下草裙,換上皮褲。
叢容也沒覺得有什么,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屁孩兒,毛都沒長齊。
叢容又朝他招招手,小孩聽話地在他面前蹲下。
“轉過去。”叢容輕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炎朔乖乖照做。
叢容解開他用來綁頭發的干草,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著小孩的頭發。
炎朔的頭發很黑,和他的一點也不一樣,已經長至腰際,從背后看更像女孩子了。
鐵角獸皮做完兩條皮褲,還剩下一點邊角料,被他編成了一條小指粗細的發帶。
發帶一圈一圈纏繞在小孩頭發的三分之一處,最后再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叢大人對自己生平第一次扎辮子的成果勉強滿意,多練習幾次應該能更好。
炎朔站起來,沒受傷的右手摸摸發帶。
月光下,小孩的臉微微有些發紅,他輕聲說“謝謝叢哥。”
開完小灶,石桶里還剩下大約二十來斤鐵角獸肉,以現在的天氣,沒有冰箱,最多兩三天就會變質。
原始社會保存肉類的方式非常單一,一般就是曬干,制成腌肉是不可能的,因為那要消耗大量的鹽。
不過叢容有鴕和多虻送的鐵角獸內臟,還有胡椒,為了把兩者充分利用起來,他決定做一種上輩子十分常見的食物臘腸。
臘腸外層的腸衣一般是豬或者羊的小腸,把表面白色的油脂撕掉,再清洗干凈就可以用了。
鐵角獸形似山羊,體積卻是后者的十倍,因此它的小腸也是很大一摞。
羊腸除了做臘腸以外,還可以制成羊腸線,在外科手術中用來縫合傷口,它可以被人體吸收,因而便省了拆線那一步。
叢容看到石桶里有鐵角獸腸的時候其實非常心動,可惜這里沒有堿液,未經過浸泡處理的羊腸線很容易引起排異反應和感染,還不如老莫的毛線。
叢容把剩下的鐵角獸肉全部剁成肉糜,炎朔想要幫忙被他拒絕了,趕去輾胡椒粉。
新鮮的青胡椒不像曬干后的白胡椒那樣容易保存,叢容打算下次冬獵的時候讓鴕和多虻帶自己去找胡椒藤,最好能移植一株回來,這樣以后他們就不缺胡椒當調料了。
二十斤肉剁完,叢容感覺兩條胳膊已經廢了,幾乎抬不起來,最后拌餡的活兒還是炎朔干的。
小孩看著年紀不大,力氣卻不小,在叢容示范了怎么把肉糜灌入腸衣中后,兩人借著篝火的亮光,連夜把臘腸做了出來。
第二天天剛亮,奴隸們便發現洞口掛了幾串奇怪的東西。
“大人,這是什么”老莫好奇歸好奇,沒敢上手摸。
“臘腸。”叢容也沒有隱瞞,“是用鐵角獸的小腸和肉做的,等它風干以后,蒸熟或者煎熟就可以吃了。”
小腸奴隸們不陌生,每次冬獵結束總有運氣好的奴隸,能像鴕和多虻那樣分到一些獸類的內臟。
獸肚還好說,但大小腸洗得不夠干凈的話煮起來一股動物的臭味,奴隸們寧可喝寡淡無味的肉湯,也不愿意吃腸。
除非實在餓得受不了,才會捏著鼻子強迫自己吃下去,畢竟真到那時候連樹皮和草根都是難得的美味。
如今在能吃上菜團子的情況下,他們對叢容把鐵角獸腸做成臘腸的行為十分不解,可惜了這么多上好的腿肉。
然而即便這么想,卻沒人提出異議,在奴隸們心中只要是叢大人說的,叢大人做的,那一定就是對的。
哪怕哪天叢大人讓他們去死,奴隸們也能自洽地找到理由,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哪種死法比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