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女使和下人都是他的聽眾,聽到鼓勵也讓他蠻有滿足感的。畢竟在戲園子里,他只算個小弟子,還不怎么配上臺,只許他們上一些小場面,怕砸了招牌。
今日拂雪略微上了點妝,就在外院廊下有日光的地方練嗓。這里正對著小花園,位置寬敞舒心,方便施展。幾個下人和女使圍成一圈,高高興興的在一旁捧場。
拂雪這邊才唱到一半,忽然被遠處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打斷。他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便停下來小心的張望著。
他對蕭家還不熟悉,不知道來客是誰,不太敢露面。
拂雪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在一旁的照月,見照月不慌不忙,他心中也有了一點底氣。
照月是首輔大人的心腹,應該心中有數。
想到這里,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為首的便是首輔大人,身旁是一位較為年長的,應該是位長輩,后邊還跟著幾位青年。
拂雪瞧著幾位陌生人與首輔大人似乎有幾分相像,推測或許是家中親友。
說起來,他還沒見過首輔大人有其他的親戚。
不多時,一行人已經到了廊外。
拂雪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忽然耳邊一暖,是照月貼過來輕聲解釋“這是蕭家另一支血脈,為首的算是大人的叔父,您若是稱呼,叫一聲蕭二老爺便是。”
拂雪點了點頭,見到眾人過來,連忙行禮,按禮節喚了一聲蕭老爺。
“這位是”蕭叔父看了一眼蕭靖則問道。
蕭叔父比蕭家大老爺小了四五歲,身材略有些瘦,看起來身強體健。
“這位是家中的管事,名為拂雪。”蕭靖則站在一旁,遙遙的看著身影單薄的拂雪,眼神里含著些許憐惜。
“拂雪我記得你父親那位新納的姨娘好像是叫這么個名兒。”蕭叔父道,“聽說是位戲子,怪不得在此處唱戲,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
他的話里有輕蔑的意味,聽得拂雪身子一顫。
“叔父拂雪他現在不是妾室,是蕭家的管事”蕭靖則出聲想要維護拂雪,卻被蕭叔父打斷。
于是他立刻抬頭向照月遞了眼神。照月心領神會,隨即向圍在周圍的下人們使眼色,讓他們立刻離開這里。
“他本是你父親的妾室,就算你撤了他的身份,讓他在家里做事,也總要有個規矩。”蕭叔父一臉嚴厲,說話也越發的不客氣,不過至少還是等其他下人都退下才繼續說的話,給了蕭靖則幾分面子。“他現在住在哪個院子還不趕緊送回去。”
蕭靖則沒有說話,藏在袖子里的手默默握緊了。
這下他十分的確定,蕭叔父就是為了拂雪的事情而來。本來以蕭叔父的性格,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父親的妾室,也不會在意一個沒了身份的妾室住在哪里,更不會難為人。
蕭叔父寧愿做壞人也要問東問西,自然是受到了父親所托,不讓他同拂雪在一起。
只可憐拂雪,只是因為他的喜歡,而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