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巳時,還敢如此散漫”裴縉咄咄逼人,“賀大人,方才本官了解了一番,你好像不是偶然一天這樣。”
賀鏡齡的眉心終于蹙起。
巳時,這不才九點,發什么瘋賀鏡齡眼角余光掃了掃庭中,都還少了幾個熟面孔那些人比她還更能摸魚。
裴縉不去抓他們,偏偏來抓她,自然不是為了別的事情。
唉,果然雄競的戰場就是唇槍舌劍,危機四伏。
但如今畢竟是面對暴脾氣上司,賀鏡齡馬上低下頭認錯“還請裴大人多多包涵。”
見賀鏡齡認錯,裴縉心中稍稍紓解一點,故作大度揮手道,“錯了便是錯了,把理由一并說來給本官聽聽,本官也好有個原諒的契機。”
“前夜在下護送嘉瑯殿下,在公主府中受了傷,”賀鏡齡抬眼,清澈的眸子里面全然充斥無辜與真誠,“昨天休息了一整天,今天還沒完全緩和。”
裴縉喉頭一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賀鏡齡佯作無知,繼續繪聲繪色地編造起來“在下方才進了公主府,殿下看我受傷,便叫在下去房中”
嘉瑯殿下風流名聲在外,做出這種事情大家也不會懷疑真實性。
不僅如此,更有些知情人還向賀鏡齡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就好像她過幾日就要變成一具尸體了。
“夠了。”裴縉面色陰郁地打斷,咳嗽兩聲,道,“賀大人,你今日既然能夠來官衙,想必已經可以執行公務了。”
“又或者說,賀大人,雞犬升天的感覺如何”他冷笑著又補充一句,句句帶刺。
還不等賀鏡齡說話,裴縉就大手一揮,示意旁邊的人上前來。
一著黑袍的男子快步上前,交來一張卷軸。
裴縉拿過展開,原來是一人的畫像,“嗯。”
賀鏡齡不做多言,伸手接過,掃了一眼畫像下面的名字。
蘭某某,犯了竊盜之罪,如今流竄在京中,下面還列舉了他幾個可能的落腳點。
“本來這事輪不上你,”裴縉睨了賀鏡齡一眼,語氣冷淡,“但是賀千戶也應該知道我們錦衣衛近來的情況。”
捉個盜竊小賊,怎會需要堂堂千戶出馬還是東廠的人事情多,尋了他們不少錦衣衛去,致使這種小事都要落給千戶了。
賀鏡齡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出發”
“需要誰么”
賀鏡齡搖頭,裴縉又象征性地囑托了幾句,最后還是讓她走了。
盯著賀鏡齡那挺峻的身影,裴縉磨了磨后槽牙,方才那捧著卷軸的人走上來,小聲道“裴大人,您今日就這么算啦”
“今日勉強吧。”裴縉冷冷發話,“你兄弟羅四不是說,賀鏡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常常不見蹤影么”
羅二趕緊點頭認同“是啊,句句屬實我們有些時候的確不知道賀大人去什么地方了”
“哼,不知去什么地方,”裴縉眸色轉涼,“本官也不管他去什么地方,關鍵在于,他去了。”
羅二陡覺脊背一涼,回過神時,裴縉已經離開,他再直望大門,只能看見森翠大樹,枝繁葉茂。
樹影婆娑,篩出數綹日光,落在竹篼子里面。
一封信箋無聲飄入。
賀鏡齡如今來到這一家客棧送信已是輕車熟路,匾額上面用工麗的楷書寫著“萬福客棧”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