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色漆金鉚釘,皇城巍峨宮門洞開。
磚石墻壁之間,嵌刻著龍鳳飛紋。
賀鏡齡的進宮之路相當順利。
錦衣衛腰牌共鑄一千塊,上面都寫了名字,加之皇帝特地有召,賀鏡齡方才走到宮門,展露了腰牌,那守門的兩個太監對視一眼,邊對著賀鏡齡諂笑“還請賀大人稍等。”
須臾,便轉出一個小黃門來,態度更為恭敬地領著賀鏡齡往宮內走。
也不是第一次了,賀鏡齡也不為奇。
她初次被召進宮中面圣的時候,也是這個情況。
那小黃門謹小慎微,帶著賀鏡齡轉過幾個角后,這才開口說話“賀大人,小的是奉干爹的命,過來迎接您的。”
賀鏡齡詫異“你干爹是誰”
“魏公公,”小黃門聲音極淡,“魏河。”
賀鏡齡陷入思慮之中,有些耳熟。
這魏河乃是皇帝跟前的新進紅人,慣會見風使舵,不講情誼,只講利益。
連他都來找上賀鏡齡,叫自己的干兒子過來引路,這不就是給她拋橄欖枝么
看來她賀鏡齡今日還真是要雞犬升天了。
小宦官一路將賀鏡齡送到門口,躬身道“陛下已經等候多時,賀大人,您請進吧。”
賀鏡齡點頭辭謝。
那宦官終于笑了笑“小的不敢受賀大人的謝。”
賀鏡齡嘴角略略抽搐,但沒說什么,還是進了殿中。
金龍殿內青煙繚繞,皇帝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案上書卷。
他捻動了紙,聽見門口聲音了抬起頭。
皇帝不過弱冠歲數,饒是一身龍袍,現在看來仍不成氣候。
但是以后也不會有什么氣候。賀鏡齡幽幽地想著,畢竟書中就是這么發展的。
今日賀鏡齡未著紅色飛魚服,不曾有中秋夜宴那時的銳氣。
“賀千戶,朕可算是等著你了。”皇帝瞇眸,眼中帶著玩味與考究,“不用行禮了。”
賀鏡齡動作一凝,雖然昂首還是帶了幾分恭敬“謝主隆恩。”
“你我之間,倒是不用這些虛禮,”皇帝聲音低下來,“畢竟朕以后還得好好地仰賴賀大人。”
賀鏡齡垂著頭。
皇帝悠哉游哉地品咂著桌上的茶,“這明前碧螺春啊,還是要趁熱好喝。就像這人,還是要在合適的時候培養,賀大人您說呢”
每每召見,皇帝都有這番說辭。
“陛下說的極是。”賀鏡齡唯有同意。
皇帝滿意點頭,這才慢慢進入主題“那夜中秋宮宴,賀大人出現得好,給朕在衡王面前找回了不少面子。”
晏球的儲君之位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
他曾經一度陷入泥淖,僅在廢為庶人的邊緣好在他的皇長姐盡心搭救,才讓他脫險。
大兗一朝,煊赫的太后、公主從不在少。近的便有他的姑姑,最近的便是他的姐姐。
那次他險些被廢為庶人,就是托衡王的“福”。但是直至今日,皇帝還不曾有辦法徹底處理衡王。
大兗一朝到了如今,有兵權的王,不過衡王和一個異姓王而已。
皇帝現在還只能勉強靠著嘉瑯公主,但也早就起了奪權的心思。
賀鏡齡道“臣是陛下所擢拔,自然要為陛下做事。”
皇帝又啜飲口茶,贊許地看向賀鏡齡“賀大人是個明白人,說起來那日夜宴宮變,朕心中還有些困惑”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