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映了一室,強烈到有些模糊,光暗線傾斜在沙發旁邊的地板上。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頭黑色短發,目測要比他高挑一些。屋子里冷氣很足,他穿了一件長袖的襯衫,紐扣散開,里面是一件簡單的t恤。
沙發對面的電視沒有打開,他左手端著一杯熱咖啡,隨意翹著腿,正邊喝邊看手機。
聽到樓梯上的動靜,他稍微回頭,和江云燦對上視線,輕輕笑了笑。
他的膚色偏冷白,很適合黑發,深褐色的瞳仁眼里笑意很淺,有種江云燦一時說不出感覺的淡薄感。
上次兩人只匆匆見了一面,江云燦沒仔細觀察,他這次發現學長有耳洞,戴了一對小巧的黑色耳釘。
江云燦高中時見過幾次蔣青嵐。
他記得那時學長的氣場比現在冷硬得多,像一塊從雪山敲下來的巖石,和人群格格不入。
不知道這些年經歷了什么,現在似乎融化了一些。
江云燦回過神,禮貌地叫了聲“學長。”
蔣青嵐笑著說“凌晨下樓,看到門口和地板有水。你也挨澆了不是帶傘了”
江云燦頓了下,說“借給司機了。”
蔣青嵐說“怎么不打電話,我可以接你。”
“就幾步路。”江云燦垂下眼,繼續下樓梯。
江云燦凡事不喜歡依賴別人,所有困難他都可以自己解決。如果無法解決,他也能忍著挺過去。
好像也沒什么話可說了。
空氣靜謐了一會兒。
江云燦在沙發邊站了幾秒,正猶豫自己要不要坐,坐下又要說什么。蔣青嵐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問他“喝咖啡嗎”
江云燦轉頭走進廚房“我自己沖。”
蔣青嵐輕輕笑了下,說“咖啡粉在上面的櫥柜里。”
江云燦走進廚房,在櫥柜里找到一罐磨好的咖啡粉。他拿著咖啡粉,站到咖啡機面前,表情懵了一下。
他不會用咖啡機。
因為之前長年失眠,醫生囑咐他盡量不要攝入,所以他這么多年只在店里喝過一兩次。
江云燦盯著面前復古的紅色咖啡機,在腦中分析了一會兒,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試著擺弄了兩下。
掰了半圈不知道什么部件,怕弄壞機器,他松開了手。
江云燦握著裝咖啡粉的小罐子,皺起眉。
一個給人用的咖啡機,有必要設計得這么復雜
身后傳來腳步聲“不會用”
江云燦“”
江云燦閉了下眼,只能放棄,轉頭看著來人,承認得很坦然“嗯。”
蔣青嵐接過他手里的咖啡粉罐“我教你。”
“謝謝。”江云燦冷冷瞥了眼那臺咖啡機,不太甘心地往旁邊讓了讓。
江云燦從小勝負欲極強,上一次讓他認輸的,是一款手機小程序里的小游戲。
原本他都熬夜打到了當天的積分排行榜第一,只要穩穩養老,挺到零點,就能舒舒服服地勝利下線了。忽然出現了一個傻逼氪金玩家,家里有印鈔機一樣,在一個沒幾個人玩的破游戲里瘋狂買道具上分,在零點之前硬生生把他摁到了第二。
江云燦輸在了不愿氪金作弊上。
至今江云燦也不服氣,但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不會花錢。
那個破游戲不配。
蔣青嵐不緊不慢,嫻熟地操作咖啡機。等待咖啡滴漏時,他雙手撐著操作臺,轉過頭和江云燦說話。
“阿姨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蔣青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