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酒液帶著酸甜的味道劃入喉嚨,伴隨著一絲并不明顯的辣,池湛毫無準備,在褚行宵的唇離開的那一刻,他狠狠推開褚行宵,轉過頭狼狽咳嗽起來。
池湛意識到,這不是夢。
褚行宵跟他接了一個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吻,更或者說,只是醉酒之后無意識的碰觸,并未深入。
褚行宵的動作并不粗暴,帶著股發泄般的情緒,池湛嘴唇上依然留有柔軟的嘴唇覆上來時的觸感,猶如一道高壓電流抽在心上,感官幾乎都要麻木了。
褚行宵的眼睛里卻仍然帶著迷茫,又握住他的手,被甩來了,失落地看著他,又將臉貼在他的掌心,小動物一般地蹭。
“別離開我好不好”
并沒有認出來,池湛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池湛只覺得腦子一抽一抽地疼,抹了下嘴唇,從未如此明晰地意識到一件事情。
他跟褚行宵接吻了。
褚行宵顯然沒有什么接吻經驗,只是靠著直覺模仿,但池湛的經驗更是少得可憐,直接被褚行宵那氣勢洶洶的架勢給唬住了。
褚行宵的臉頰燙得竟然,池湛的手指都因為熱度而微微蜷縮了起來,他又氣又惱,想把手抽出來,卻是沒成功。
褚行宵喝醉了,力氣還是這么大。
池湛氣得要命。
他不該半夜出來。
就該讓褚行宵借酒消愁,喝一晚上,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受這一遭。
“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試試吧。”褚行宵試圖去親池湛的手指,又喃喃道,“嫂子。”
池湛“”
“你看清楚,我是誰。”池湛掙脫不開,褚行宵像個大型的黏黏糖,非要賴著他,醉意朦朧的,把誰都認成心里那個人。
最后實在無法,端起桌上那杯殘酒,朝褚行宵迎面潑了上去。
氣氛一瞬間靜了。
褚行宵似乎呆住了,池湛潑他的時候甚至沒閉眼,直到被澆了一頭一臉,才知道遲鈍地緊緊閉起眼,模樣反而有些滑稽。
酒液順著他的發絲,劉海,側臉和下巴淅淅瀝瀝地滴下,眼角一道水漬像是淚痕,即便如此,依然帥得要命。
“別發酒瘋了。”池湛冷冰冰地道,“看清楚我是誰。”
雖然池湛更想讓這件事就這么悄悄地結束,甚至于褚行宵酒醒了之后什么也不記得更好,可以避免大部分尷尬,但就難在他根本掙不開褚行宵,無奈之下,只能用此下下策。
池湛起身,并不看褚行宵的表情,但正常人被這么一潑,再怎么樣也會稍微恢復點理智。他只想把褚行宵丟在這兒不管了,走到衛生間門口,池湛按住門把手時,仍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他這該死的同情心。
褚行宵仍然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卻是睜開眼,望向池湛。
“醒了就收拾一下。”池湛克制著怒氣,平靜道,隨后進了衛生間。
簡單打理過自己,池湛回到臥室,已經毫無困意了,但時間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必須要強迫自己入睡
褚行宵到底喜歡了個什么人,他的嫂子
池湛腦海里回想起褚行宵所說的話。
“愛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喜歡上了我哥的男朋友。”
池湛只覺得這些攻略對象不鳴則已,玩起來花樣未免也太多了吧連兄弟親情都不顧了么
兄弟搶人原本應當是刺激驚爆的八卦,也是狗血小說里面的經典橋段,講究的就是一個背德感,但一旦陰差陽錯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就沒那么刺激了。
池湛翻了個身,試圖將剛才那一幕忘掉,然而根本忘不掉。
片刻后,莫名其妙做了替身的池秘書越來越不爽,錘了一下床面。
明天就把褚行宵趕走,管他是睡賓館還是睡橋洞,這事絕對沒、商、量
與此同時,一墻之隔的褚行宵見池湛進了臥室就沒再出來,眼巴巴地盯了半天也毫無動靜,只得收拾客廳,又把自己洗洗干凈。
糟了,哥哥好像生氣了。
褚行宵今日其實并不打算做什么,喝酒也是因為過度煩惱,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幾瓶。
酒精會無限放大思維里的欲望,而對于現實的猶豫、思考則會統統拋之腦后。
表哥即將到a省的焦灼不安,池湛得知他身份后必定會疏遠的不甘,與多日以來的忐忑思念,種種復雜情緒交織在一起,終于在池湛拿起酒杯的那一瞬間徹底爆發了。
他的唇好柔軟,像褚行宵小時候最喜歡的棉花糖,咬一口像云彩,甜到了心里,吃了還想再吃。
他不后悔。
他的初吻,一定要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