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珠子越來越猩紅刺眼,像極了鮮血的樣子。
一瞬間,鐘頤眼前突然出現了媽媽歪躺在浴缸里,鮮血流了一地的場景。
“媽媽”鐘頤想過去,卻發現自己像個被固定了位置的局外人,看著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電影場景。
“媽媽媽媽”一個小女孩,似乎是三四歲的鐘頤想撲上去,卻因為爬不上浴缸,兩只小手只能顫顫巍巍驚惶的摸上了媽媽手腕上那道殷紅色深深刻痕。
“啊”鐘頤抱著頭,她想起來了,她見過現實里的媽媽她記得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給她唱的歌,給她做的飯,給她穿的衣服,只是,媽媽在家里自殺的記憶實在太過痛苦,小小年紀的她選擇了遺忘。
“爸爸”鐘頤抬起頭,順著幼年鐘頤的聲音扭過頭去,門口站著她的父親鐘正明和他即將要娶的新妻子,一抹紅色的連衣裙,大波浪的長卷發中,隱約現出璀璨奪目的鉆石項鏈。
“她倒是識相”那女人看到了被自己逼死的情敵,沒有害怕惶恐,只是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可沒心疼吧”
幼年的鐘頤仿佛終于找到了依靠,如小鳥投林般抱住了鐘正明的腿“爸爸,你快看,媽媽怎么了”
可是今日的爸爸卻沒有往常一樣抱住她哄她,甚至沒有低頭看她一眼。只是輕笑著對旁邊的女人說道“我有什么可心疼的。她在孩子面前自殺,我討厭她還來不及。這個愚蠢的女人,就連死也只會給人添堵。”
那女人“嗯”了一聲,冷眼瞥了女孩一眼“咱們下個月就要辦婚禮了,這孩子你盡快安排了吧。我爸爸也不會想看見她的。”
“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那女人得到了滿意的答復,轉身走了。絲毫不在意,剛剛有個女人被她逼得自殺了。
她自然不會在意,因為她的父親位高權重,在這個經濟發展速度最快的城市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鐘頤的媽媽,只不過是個單純的暴發戶家的女兒,被丈夫吸足了血后無能為力的怨婦而已。
鐘頤看著鐘正明冷漠的推開小時候的她,跟著那個女人走了。只留下年幼的她,守著剛剛自殺的媽媽的尸體。
盡管這許多年,她早已查明了真相,也對這個事實早就麻木,但是親眼目睹媽媽的死亡,還是止不住的恨著眼前的兩人。
不過那個女人最后也得到了同樣的報應。嚴打時,那個女人的父親被人舉報進去了,鐘正明很快就又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這個女孩沒有錢,沒有勢,沒有任何附加的條件,是鐘正明的真愛。那個女人在父親失勢后,又被丈夫拋棄。
她曾經有權有勢,但當這一切消失后,她輸給了一個功成名就老男人的愛情。這才是讓她覺得最屈辱可恥的地方。最后和媽媽一樣郁郁而終了。
鐘頤閉上眼,再睜開,看著悲傷過度昏倒在地上的小時候的自己。她很想過去抱抱她,可是,她還是被拘在這個角落里,不能動彈。
眼前景象忽然變化,又重新切換成了媽媽歪躺在浴缸里,鮮血流了一地的場景。
鐘正明和那個女人又手挽手走了進來。
鐘頤心里有些驚慌了起來,再一次目送鐘正明和那個女人出去后,眼前又一次切換為媽媽剛剛自殺的場景。
仿佛進入了什么循環里,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場景不斷重現,鐘頤的眼睛越來越紅了起來。
直到這一次的小鐘頤不見了,只有媽媽的輕聲呼喚“小頤,小頤”
鐘頤這一次竟然也能動了,她走過去,握住媽媽的手“媽媽”
“媽媽死的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