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張起靈是個“百歲老人”,雖然他對此好像并不以為意,因為整個張家人能活到現在的,都差不多也是這歲數了。
張起靈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崔宛喬的擔憂,他沒想到對方聽了那么多不可思議的內容,卻將重點放在了年紀上。
張起靈也不能想象崔宛喬“老得像自己的大姨”是什么概念,他唯一親近過的女子,是自己的母親白瑪,白瑪去世時好像是36歲,張起靈不是很確定。
白瑪是個美麗典雅的女性,穿著傳統樣式的藏袍,白色的布料,彩色的敝屣花紋。
那大概是16歲的張起靈唯一所能理解的“美”是什么感覺。
接著他又遇到了崔宛喬,張起靈驚奇的發現,他是自己百年來所見到過的,最美麗的女人。
“除了年齡,你沒有別的問題想問我嗎。”張起靈道。
崔宛喬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好像沒有,雖然你的故事跌宕起伏,但比起我想象的內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她說過,無論張起靈是什么人,對自己而言都不重要,“你一定很辛苦吧,一個人承受了那么多東西,活到了現在。”
張起靈把頭靠在崔宛喬的肩膀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以后,我會陪著你。”崔宛喬承諾,“只要你愿意。”
“嗯。”張起靈的腦袋越來越沉,他失血過多,又奔波勞累,他太需要休息了。
張起靈逐漸變得安靜,他真的睡著了,睡得相當沉,張起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享受安寧,平緩的呼吸打在崔宛喬的臉上,撓心窩的癢。
張起靈做了個足以讓他不想醒過來的美夢。
他以前很少做夢,因為張起靈也從不像這樣讓自己陷入深度睡眠,即使是閉著眼睛,他的意識也永遠保持著清醒。
可現在跟以前不太一樣,那是跟吳邪和胖子在一起時完全不能比擬的感覺。
曾經的自己是個即使消失了,也不會被人惦記的存在,張起靈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留戀,他并非喜歡和吳邪和胖子下墓,才跟他們去的,而是他知道,這兩個人,與別的人,不一樣,和他們相處很愉快,盡管張起靈表現出的總是冷漠。
他們把他當做一個人,而不是好用的工具。
可是崔宛喬卻是完全不同的,當她不顧一切地站在張起靈的面前試圖保護他時,張起靈那一刻的心跳異常加快,連內臟都快要燒灼起來了。
無論張起靈那時的表情是否因悸動發生了變化,但他的內心,絕對跟以前是不一樣的。
張起靈對這個世界有所期待,甚至憧憬未來,他瘋狂地想要和崔宛喬永遠在一起,他的內心,終于有了一股強烈的,能夠被成稱之為欲望的情緒。
一聲槍響驚擾了睡夢中的張起靈,他猛地睜開眼睛,不安籠罩著他,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槍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懷里的姑娘還在熟睡,他輕輕吻了吻崔宛喬的額頭,然后才把她叫醒。
“你感覺怎么樣”崔宛喬眼睛都沒睜開就在關心張起靈了,“傷口的位置還疼嗎,有沒有流血”
“不疼,沒有。”張起靈學會了應對崔宛喬那些跳躍式的問題。
崔宛喬不太相信張起靈的說辭,她小心地掀開衣服,紗布面板有一層淡淡的血跡,傷處表面依然還在淌血,沒有更多的藥物,張起靈的肉身,也有脆弱不堪的時候“根本沒有好的跡象。”
“小傷。”張起靈說,他的體制跟常人不同,任何傷口都不會對他造成致命威脅。
事實上,每一任的張家族長最終死亡的原因都不是受傷或者衰老,而是在極其危險的情況下,失魂癥突然發作,這個病會讓他們失去全部的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