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我怎么可能聽錯十代目的名字啊”獄寺君用一種半是驕傲半是威脅的臭屁語氣說。只要是牽扯到沢田同學的事,我覺得他的聰明才智就會瞬間清零,變得沖動暴躁,像個笨蛋一樣。
“真的沒有。我怎么可能對沢田同學動手,那不是違反了我和獄寺君之間的約定嗎。”
一邊這么說著,我一邊真誠握住了獄寺君的手,順勢拿掉了他腦袋上的葉子。他登時一抖,直接一臉嫌惡地松開了我們。
“”
強烈的日光下,我、獄寺君還有佐藤老師呈三角形站立著。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長長的,像一個矗立著的古怪錐體。
也是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們形成了完美的食物鏈閉環我對獄寺君,獄寺君對佐藤老師,佐藤老師對我。
怎么說呢,心情有點微妙。
佐藤老師加入后,這個閉環看起來稍微有點遜啦。
“話又說回來,原來啟太是老師家的孩子啊。”
剛剛,老師分別以啟太家長的身份與我的班主任老師的身份鄭重向尖錐頭的媽媽道了兩次歉,那一臉的勞苦相任誰看了都不忍心多加為難。
尖錐頭一家退出戰場后,事情變得簡單了許多。老師只要以我的班主任老師的身份與身為啟太家長的自己相互道歉,再輕輕松松跨越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就行了
“好痛”忽然又是一個暴栗砸下,我捂著腦袋發出了痛呼。獄寺君冷眼旁觀,在我看向他時直接扭過了腦袋。
“我看你是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是我這周作業布置得太少了嗎”佐藤老師說,“竟然還有時間跑到公園里來約”
“約會”這詞都才說了一半,獄寺君就沖老師露出了通緝犯的猙獰嘴臉。如果非要把其含義翻譯一下,基本就是“老師,我殺過人。你殺過嗎”這種讓人不安的訊息。
“約、約隔壁班的同學一起學習。”佐藤老師若無其事地拐了個彎,“你是a班的獄寺吧哎呀,聽根津老師提起過,真是前途無量的優秀學生啊”
真的嗎老師。從我這邊的角度看,獄寺君的前途可是布滿了重重黑暗啊。
我撇撇嘴,目光恰好落到不遠處的啟太身上。他已經坐回到沙坑旁邊了,寶貝兮兮的抱著那根玩具魚竿在沙中垂釣是把沙坑當成了水坑嗎這孩子活得真有詩意啊。
“啟太是老師的兒子嗎”我像上課提問一樣舉起了手;順帶一提,我上課的時候從不提問。
佐藤老師默默橫了我一眼,然后說“不要隨便打探別人的家事。”他的目光在我和獄寺君之間逡巡幾圈,又對著我說,“就算是周末也不要在外面玩到太晚。稍晚一點我會打給你家長確認的。”
家長那邊留的是不在場證明的聯系方式。他的話肯定能幫我完美搪塞過去不過這一點可不能讓老師知道。
于是我應了聲“是”。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佐藤老師最后說,“周一上學不要遲到啊。”
他慢慢走到沙坑旁邊,叫了兩聲“啟太”。后者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小跑到了老師身邊。
佐藤老師稍稍蹲下身,幫啟太把身上的砂礫撣掉了。兩個人全程沒說一句話,也沒什么視線的交匯。
然后老師一手牽著啟太、一手拎著便利店的購物袋一根大蔥從袋口俏皮地探出了頭,向著公園門口慢慢走去了。陽光下,一大一小的影子緊緊連在了一起。
本該是十分溫馨的一幕。我的重點卻偏移到了身著運動衛衣的老師出乎意料的挺拔身姿上。
平常老師總是穿得一本正經,和年過半百的教導主任站在一起也仿佛是同齡人。但現在仔細看來,或許他的年齡沒有40歲,甚至可能連30都不到呢我忽然覺得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殘忍。
“看起來不像父子,但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呢。”我說。
獄寺君完全沒有搭理我的意思,而是興致缺缺地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