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圓海的和尚,看起來情緒有些不大穩定,好像在抗拒著什么,或者說心里鬼。出家人四大皆空,圓海和尚皆不空啊。
給我開門的白衣御行,他說他叫又市,是個修道者。不過模樣上是挺像的,但哪里又有些不對。
倚在墻邊的女性名叫阿銀,穿著江戶紫的和服,肩上披著一件草色的披肩。她的皮膚極白,眼睛是和我一樣的鳳眼。儀態極好,與這棟小屋格格不入。
見我將目光投向她,她便微微一笑。
“小女子我啊,看這身打扮就知道了。無非是做傀儡戲,還有巡回藝伎什么的。做的都是這種隨波逐流的行當。”
她說完便問我:
“小姐你呢怎么來這深山老林里來了”
我將盒子擦擦干,然后又藏進懷里,說道:“我叫阿錦,本是想去圓業寺的。結果誤判了天氣,又走了小路,遭了這種倒霉事。”
阿銀的目光在我藏著的盒子上略過,而后瞇起了細長的鳳眼,微微一笑。
在阿銀身邊的,是一個蜷縮著身子的五六十歲的人。這光鮮的打扮,或許是個商人,自稱德右衛門,在日本橋的備中屋做著雜糧批發的生意。
日本橋啊,那里可繁華哩。
他旁邊旅人打扮的年輕人,看著也不像是農戶或者商人,兀自把玩著箭筒上的蓋子。見我目光望向他,便朝我笑了笑。
“我是山岡百介,喜歡收集諸番神怪之事。”
簡單的自我介紹,像是說了,又像是沒說。不過大家都是陌生人,沒必要像查戶口似的。
走出這間屋子,大家又是陌生人。
在百介旁邊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駝背老人,據說是這棟小屋主人的親戚伍兵衛。當然這也是那位御行又市說的。
然后就是端坐在最角落的是一個穿著淺藍色和服,妝容怪異,神情冷淡的年輕男人。他闔著眼,像是小憩。他的身邊放著一只木箱,木箱上掛著金屬的圓環。
“那人自稱賣藥郎,”阿銀朝我說道,“進來除了名字,就沒再說過話呢。”
“這樣啊。”我目光微閃,點了點頭,而后移開了視線。
心中卻震驚不已。
不會吧不會吧,這人還活著啊
大雨直到后半夜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小屋內很是昏暗,只有地爐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響著。
就在此時,御行又市提議大家玩玩如今江戶很是流行的百物語來打發時間。也就是三更半夜講鬼故事。大家都很贊同。
于是就從我開始。
“誒等等為什么是我”
御行又市笑著說:“因為阿錦小姐是最后一個進屋的嘛”
這算什么
嘛,算了。第一個就第一個吧
我講了一個羅剎鳥的故事。
不過,羅剎鳥的背景在雍正年間,為了讓故事合理些,我悄悄做了些改動。
“至于是琉球還是哪里我已經記不清啦。我也是聽曾經的某個云水僧說的。他歷經多地,曉得這些事也不足為奇吧。說來也是一件十分詭異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