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饒了我吧大爺我不是故意的”
已經確認了賣藥郎還記得我,我很沒骨氣地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哀戚道。
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阿錦小姐,你們這是”
已經解決完圓海和尚的事后,御行又市一臉仿佛看戲的模樣看著我和賣藥郎。他身邊的阿銀微微勾起鮮紅的嘴唇:“這還不明顯嗎依小女子我看呀,這位賣藥郎中和阿錦妹妹是老相識了。”
何止老相識哦
直接是吃抹干凈不認賬的人渣。
對,人渣就是我
備中屋德右衛門呵呵笑道:“看樣子是小倆口鬧別扭了。”
“呸老騙子可別胡說,什么小倆口,姑娘我清清白白的”
在我說這話的時候,突然一只手輕觸我的臉頰,悠然的語氣纏繞在舌尖,帶上了幾分繾綣的味道:
“結發,夫妻。”
我:
“你陷害我”我控訴道。
“哦好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啊”阿銀的語氣里帶上了幾分調侃。
“什么老騙子,那是治平,明明就是地痞無賴”在德右衛門說話前,又市搶先說道。
“喂別管我叫無賴好嗎”治平指著御行又市道:“別看這家伙穿著僧衣,一副正經的模樣,其實是有名的騙術大師哩”
突然就互相揭底了呢。
而一旁的百介卻是一臉的懵圈。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騙子什么無賴”
我憐憫地看了眼百介:“你還不明白嗎這明明就是他們幾個布置的一場局。專門請鱉入甕的這鱉嘛,自然就是圓海和尚我說得對不對”
又市笑道:“對對還是阿錦妹子聰明這圓海就是故事中的辰五郎。他不僅將阿陸致死,還殺害了阿陸的弟弟彌助這位伍兵衛就是阿陸姐弟的父親。”
百介臉色難看:“也就是說,故事都是假的”
“怎么能說是假的呢辰五郎就是在這棟小屋中將阿陸致死的。不巧啊,這一幕被阿陸的弟弟彌助看到了。可惜彌助的腦子后來辰五郎或許是愧疚還是什么,就到了圓業寺做和尚去了。幾年后,他在寺里看到了彌助,以為彌助是來報仇的,于是就將彌助殺害了”
伍兵衛痛哭起來。
又市又問我:“阿錦小姐怎么知道的”之后還嘀咕著什么“看來騙術還不過關”之類的。
“因為日本橋那兒根本就沒有什么備中屋。”這種明顯的漏洞,但凡了解日本橋的都會發現。
還有,像這種大雨之下寸步難行的狀況,避雨的小屋就如同偵探小說的“暴風雪山莊模式”,不發生點什么還真對不起這背景。
加上這幾個人口中的故事中的人物名字,能讓和尚膽戰心驚,想必這場局就是為和尚而設的。
“原來如此”百介看上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畢竟這場局能成功,運氣也是不小的因素。倘若圓海和尚今日沒有出門,或者沒有走這條路,那么這局就設不成了。
這幾個人還真是有耐心啊。
又市等人走后,我才從地上爬起來。下過雨的路面坑坑洼洼的,我這一跪,膝蓋上頓時兩坨泥子印。
屈坐在河畔邊,用水稍稍打濕沾染泥子印的部位,小幅度地擦洗,而后又把踩著木屐的腳浸在河水中。
做完這事之后,轉頭看向背起藥箱的賣藥郎。
“為什么,你還記得我”手指無意識地繞著鬢角的頭發,心里卻思緒繁雜。
賣藥郎還記得我,為什么呢
哪怕普通人,過了十幾二十年都會忘記了,而我們早已分開了一百多年甚至快要二百年了。會有人的記憶保留這么多年嗎
“為什么,會忘記”纖長的眼眸微微抬起,靜若深潭的目光凝望著我。
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樣的目光。
“還有什么原因嗎,當然當然就是我啊你不是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