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曹員外找來的好木頭雕刻而成,栩栩如生,廣受十里八鄉的香火。
耳邊響起木魚的聲音,是主持慧明在念經。
“慧師父,我聽說你能解簽,咳咳我想抽一個”莊進說這話頗有些不自在。
他是讀書人,不能像沈母那樣肆無忌憚地信這個信那個,他要信的是“敬鬼神而遠之”。
慧明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從下面的柜子里取出簽筒。
莊進接過來,又瞧了左右,才捧著簽筒跪下,嘴里默念二兒子的婚事,然后搖簽筒搖出一支簽來。
慧明接過來,問“莊相公,你所求何事啊”
莊進動了動嘴唇,心中道慧明和尚素來老成,不會亂說,便道“為我兒的婚事所求。”
慧明點頭,看完簽,臉上露出笑容,對莊進恭賀道“小莊相公紅鸞星動,恭喜恭喜。”
莊進心中一動,追問道“這”
慧明點頭道“上上簽,女方宜室宜家,夫榮妻貴。小莊相公日后有一大劫,若要逢兇化吉,遇難成祥,就從女方身上來。”
莊進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急問“你是說我兒將來的劫難要靠這女方才能破解”
慧明又低頭看簽,半響他先是搖頭,然后又點頭,嘆道“女家多積陰騭,德及男方。”
莊進聞言愣了半天,然后拱手向慧明道謝,慧明一臉高深莫測地頷首。
莊進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算卦求簽這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既然人家算了,總會在心中留下印痕。
莊紹耀今日沒有回來,從今天起他就要住在舅舅家,直到休沐才能回來。
晚上,夫妻躺在床上,氣氛依然冷凝。莊進將慧明和尚算的卦說了,沈母猛地坐起來。
“我兒有劫”沈母心中大急,聽到后來逢兇化吉才慢慢回神。
不知想起什么,沈母低頭看向莊進,說出心中的疑惑“你說慧明和尚會不會被曹家買通,忽悠我們來著”
莊進坐起來道“慧明師傅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他能騙人嗎”
沈母想了想,道“我明兒去鎮上的關廟去求個簽。”
說完,她又道“你喝酒那次我沒說,曹大牛肯定設局讓你往里頭鉆。”
莊進道“曹兄不是那種人,人家叫曹軒。再說了,父母之愛子則計深遠,算了算了”
沈母冷笑一聲,閉眼躺下,叫了一聲“莊馬兒。”
莊進臉一紅,道“你說什么呢”
“太熱了,別挨我,你往那邊去”沈母哎喲了一聲道,帳內又傳來莊進說話的聲音。
次日一早,莊進與沈母恢復如初。沈母果然坐車去鎮上關帝廟求簽。
中午,沈母回來,莊進瞧見她沉著臉,便問“又怎么了”
沈母直起身子,對莊進道“我覺得關帝廟的廟祝是騙子,他說我兒有劫難,非要半吊錢才能說出破解的辦法。”
“你給了”莊進的聲音略微抬高。
沈母點頭,道“他說要平日多行好事,到時自會有貴人相助。”
莊進聽了,不確定道“要不咱們應了吧,都耽擱幾天了。”事情放在心里,莊進一直不得勁。
“不行”沈母仍是搖頭,堅持道“高門娶婦。”
莊進嘆氣,指著沈母道“婦人之見,孩兒為官做宰憑的是自己的才能,而不是岳家的勢力。”
莊進此時已有五六分想應了,但是沈母態度堅定,他若強行定下,只怕將來婆媳不合,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