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二哥,你咋啦,你這副模樣傻傻的,怪滲人的。”大夏天,莊紹耀打了冷戰。
莊紹宗輕咳幾聲,恢復矜持的模樣,問“誰來說媒的”
莊紹耀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見哥哥這般模樣頓時大笑起來,道“哈哈哈,我就說你會喜歡阿寶”
莊紹宗一下子捂住莊紹耀的嘴,警告他道“別胡咧咧的,毀了人家小姐的清名。”
莊紹耀推開莊紹宗的手,撇嘴道“你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咱爹娘都不同意。”
莊紹宗聽到這話,掀車簾左右一看,只見道旁兩側莊稼青青,車頭坐著董大,遂對他道“董大,你不許將我與耀弟討論的事情告訴爹娘。”
董大樂呵呵道“我只顧趕路啥都沒聽見。”但若是老爺太太問了,他不能不說。
莊紹宗道了一聲謝,回到車里,詢問詳情。但莊紹耀知道的不多,只聽說仿佛是曹村長過來探口風,但爹娘似乎對阿寶小姐的家世不滿。
莊紹宗道“我家是什么人家,不過是才將腿上的泥洗干凈,哪里算得上書香門第”
莊紹耀聽了這話,連連點頭。莊紹宗抬頭瞧了弟弟一眼,心中一動,道“你幫我說話,事成之后,我給你買糖吃。”
莊紹耀笑他“二哥你好不知羞。”
莊紹宗一巴掌呼到弟弟頭上,道“妻子是要過一輩子的人,總要尋個可心的。我和你這個毛孩子說這些干嘛呢算了,你只要附和我就成了。”
莊紹耀伸手,手心向上,笑嘻嘻地看著莊紹宗。
莊紹宗又氣又笑,從包袱里抓出一把銅子,拍到弟弟手里。
莊紹耀忙雙手捧著,一枚一枚地數起來,數完嫌棄道“三十九錢,你打發叫花子呢。”
莊紹宗咬牙從荷包里取出一錢銀子,道“夠不夠”
莊紹耀喜笑顏開,道“夠了夠了,我保證出死力氣。”
不同于莊紹耀的傻開心,莊紹宗內心憂慮,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他與阿寶姐姐以后怕是無緣無分了。
阿寶的父親不是杜太守,他卻處于杜麗娘的困境,可悲可嘆
杜麗娘尚且精誠在心,死而復生,跪求鬼差花神,他一大男子難道就不能做什么嗎
莊紹宗一路上鼓足了勇氣,回到家中卻見爹娘臉色蒼白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怔愣,桌子上放著一封信。
熟悉的字體告知他們這是京師大哥的來信。
“爹娘,大哥怎么啦”兄弟齊聲問道。
沈母的眼淚驀地淌下來,忙不地抹眼淚,搖頭道“你大哥沒事。”莊進眼睛通紅,聞言也附和道。
莊紹宗心中七上八下,手顫抖地抓著信,莊紹耀踮起腳趴在二哥的胳膊上,兩人一起看去。
看畢,兄弟二人也如父母一樣,臉色慘白,心中大呼神佛庇佑。
僅僅通過莊紹光信中的只言片語,便可知道當時之慘烈。大哥一家三口能活命,簡直就如信中所言的神佛庇佑。
莊紹耀呆了一瞬,回過神來,求助似的看向父母,問“大哥真的沒事吧。”
莊進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沒事,肯定沒事,光兒素來誠實,況且他又寫信歸來,定然無事。”
此話一出,其余三人心中大定。
沈母猛地站起來,道“我去上香。”說罷,沈母取出一把線香引燃插在香爐上,然后虔誠地跪在地上,嘴里念念叨叨,磕了幾個頭才起身。
拜完,沈母又叫潘媽疊些金銀元寶并黃紙。
若是平日,莊進見狀定要嘟囔幾句,但今日他心有余悸,恨不得跪在菩薩面前磕幾個頭,求她保佑兒子一家平平安安。
莊進父子三人圍著信看了又看,生怕老大報喜不報憂,隱瞞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