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蕙仙素來做事周全,準備拿出三百兩置辦聘禮,一邊盤算,一邊與沈母商議買什么東西。
“禽牲糕餅糖茶酒水器物這些都要好的,約莫五六十兩銀子,剩下的銀子打些金銀首飾。”蘇蕙仙道。
沈母突然想到什么,將蘇蕙仙領到庫房,打開半舊紅漆木箱。
蘇蕙仙一看,驚呼道“娘,哪來的這么多綢緞”
沈母回道“這是定親后,曹家逢年過節送來的禮物。”說罷,她拿出一匹送到蘇蕙仙面前。
蘇蕙仙伸手觸摸,端詳了花紋和料子,道“這是江南來的上好綢緞,一匹至少二三兩銀子。娘,這里面有多少匹”
沈母道“有五十七匹,每年給你們寄過去幾匹,家里做衣服用掉幾匹。”
蘇蕙仙聽到這話想起來,果然發現這些絲綢與之前身上穿的差不多。她心道,光這箱子絲綢就值一二百兩銀子。
早聽說曹家豪富,沒想到竟然如此富裕未嫁入時的節禮就已經如此貴重了。
二弟難道是娶過金娃娃回來
別人看著莊紹光光耀門楣,入選翰林,前途光明,肯定是收不完的禮,擺不完的闊氣。
其實,他們一家在京過得精打細算。
窮翰林,說的就是莊紹光這類人。京師居大不易,莊紹光平日里賣字寫文章兼職家教,以賺錢補貼家用。
而蘇蕙仙自己則利用嫁妝銀子在京師盤了個小鋪子做些胭脂水粉的買賣,賺的不多,但夠家里幾口人吃喝花銷。
但就是這樣,兩口子在京也沒攢下錢財。一來京師每年花費大,二來莊紹光經常拿錢接濟同年同鄉以及同僚,以及每年都要往家中寄送銀子孝順二老。
借錢的人有的還錢了,有的沒還錢,莊紹光對一些有能力還錢的人追過債,但對無力還債的人就沒有再追要了。
雖然這造成了他們生活上的窘迫,但莊紹光在京師中的人緣與名聲皆不錯。
想畢,蘇蕙仙深吸一口氣,對沈母道“娘,二弟這婚事咱們得好好辦,而且要大辦。”
沈母一愣,然后試探道“要請人唱大戲”
蘇蕙仙聞言笑起來,點頭道“對,咱們請府城的樂戶過來汝縣唱。”
沈母驚呼“府城的戲班能來咱們的錢夠嗎”
“我試試。我在府城李知府家中借住時,認識一位姓柳的行首,文采精華令人忘俗,人又頗具俠氣。”蘇蕙仙道“我寫信請她幫忙。”
沈母聽到這話一愣,半響道“咱們這樣的人家與人家行首相交不太好吧。”
蘇蕙仙笑起來道“柳行首與旁人不同,她與李夫人相互贈詩,關系不同尋常。”
“與李夫人呀”沈母沉吟了一下,道“問問就問問吧,人家處在都城大邦,怎么會來咱們這種窮鄉僻壤的”
她說后半句時聲音很低,蘇蕙仙聽得不真切,道“娘你說什么”沈母搖頭道“沒說什么,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