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將舉行的儀式上,各個伸長脖子盯著高臺,并無人注意到她這個混入人堆的假信徒。
前來觀看儀式的信徒越聚越多,方遙回頭望了一眼,黑壓壓地里三層外三層,幾乎看不到盡頭。
這要是打起來,這些信徒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了。
高臺上的角落擺放著一臺青銅鍍金的日晷,今日是陰天,日晷上并沒有日影顯現,但幽冥教似乎有另外的方式來計算時間。
等到特定的時刻,那位神秘的紅衣主教在千呼萬喚中,緩步登上了高臺。
“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萬安”
“主教大人請受我虔誠一拜”
臺下的信徒們頓時如同瘋魔了一般,高舉雙臂,一副恨不得把生命獻給主教的狂熱模樣。
紅衣主教的長相很普通,體型瘦削孱弱,膚色有種病態的白,配上那遍體的黑紋,猛一看有些像一個長滿了尸斑的僵尸。
隨著他懶洋洋地做出了一個安撫的手勢,所有人瞬間鴉雀無聲。
方遙心道,這紅衣主教的威望在這些信徒中竟這般高,換作宗門,哪怕是一宗之主,只怕都沒有這般的威信。
紅衣主教的嗓音沙啞沉緩,帶著掌權者的風范“諸位信徒不遠萬里齊聚朝瑰,幽冥之主感受到了大家的虔誠奉教之心,所以今日的圣河之水加倍”
隨著他話音落下,在場眾人的眼神更加熾熱狂喜。
紅衣主教輕抬了抬衣袖,四周的火盆同時間燃起了熊熊烈火,祝祭儀式正式開始了。
只見他拿起祭祀桌上的一把鑲嵌滿寶石的羊角匕首,對著布滿冥紋的掌心一劃,黑紅血液涌出,他攥緊拳頭,試圖讓血液擠壓流出更多。
他仰頭看天,嘴里一邊念叨著語調奇特的咒語,一邊以那只流血的手做筆,背靠著信徒,在空氣中左右揮舞著,而那些血珠竟然憑空凝滯在了空中,留下道道醒目的血痕,組成了一個個奇怪的符文。
這些符文對唯一的正常人方遙來說,并沒有任何的影響,她甚至覺得這主教畫符的動作像是在抹墻灰,有些滑稽,放在人界俗稱就是跳大神。
然而此時此刻,在場并無一人因為主教的動作發笑,整個上萬人的廣場上,安靜得可怕。
方遙看了看周圍的眾人,眼神無一不是直勾勾地緊盯著那符文,仿佛通過那符文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臉上滿是癡迷和崇拜之色。
感覺
到一直牽著她的手逐漸松開,方遙偏頭看向身旁的謝聽,只見他目不轉睛,瞳孔放大,似乎也被那符文吸引。
她心下一驚,連忙碰了碰他的胳膊,后者依舊毫無反應。
“謝聽,謝聽”
仿佛身處漩渦般逐漸拉遠的意識,終于被一聲聲熟悉的聲音給拽了回來。
謝聽搖搖頭,抖了抖狐耳,神色恢復如常。
“你剛才怎么了”方遙眼含擔憂。
“這個符文有些詭異,讓我忍不住想盯著看”
謝聽心下悚然,這個儀式的蠱惑力竟然這般強,在他的意識被符文牽引的期間,甚至有些對幽冥教的崇拜感萌生心頭,幸而及時被方遙喚醒了過來。
再看看周圍其他的人,無一不是滿臉沉浸崇敬,包括站在他們面前的小武也是一臉癡相,口水都快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