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深信不疑的認知被打破后,內心的天平也在朝著未知的方向傾斜,他甚至有些懷疑,周逸平時的蠢鈍是真的,還是他裝出來的在他眼里,是怎么看待他們這些人的
紀川的心緒再次復雜,“剛才謝謝你。”
“不用謝,你也救了我。”
“不一樣。”
紀川忍不住看向他,現實和記憶在他腦中割裂,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林易察覺到他的目光,神色不解,白皙的面容下的唇色嫣紅,冷艷而不自知。
紀川沒有接觸過周逸這類人的生活,或許真的和他說的那樣,是窮和人心將他逼成了那樣,他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現在才是真實的他。
警惕的內心忽然就撕開一條小口,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地方,他已經默默原諒了周逸之前的所作所為。
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紀川拖著受傷的腳來到林易身邊,把東西塞到他手里,“涂傷口上。”
身側的少年半撐著鋼管,那張漂亮的臉上有種明亮的色彩,真的很像末日中生長的玫瑰藤蔓,在冰冷中有種強大的生命力。
他抬眼看過來,微微挑眉,似是在詢問他這東西的由來。
紀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強作冷靜“別問,涂傷口上。”
林易捏了捏手里的東西,似乎在考量著什么,確定對他無害后才說了聲“謝”,然后熟練地解開扣子,把藥膏仔細涂抹到傷口上。
少年的身體還處于少年與成年之間,骨骼瘦弱,容貌病態,又帶著成年后的力量感,每一分都完美得像是上帝偏愛的作品。
難怪那些人提到他的時候,總會用“漂亮”“花瓶”“愚蠢但實在美麗”這樣的字眼,他們罵他蠢笨,罵他惡毒,卻唯獨沒有人罵過他長得丑。
紀川的視線不禁落在林易柔軟的頭頂,聯想到受傷的貓咪后獨自在角落里舔舐傷口的貓咪,目光不由變得憐惜,又充滿著矛盾。
或許在看到林易跳起來將落頭氏斬殺的時候,他的心思其實就已經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對方走了,他相信不止是他,很多人心里的天平都在隱隱失衡。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卻有無聲的默契。
紀川的身形正好給他做一個遮擋,在這種兇狠的副本中,人性難測,藏著點是對的。
林易涂完后明顯感覺到傷口在愈合,顯然這個藥不是現實世界中的產物。他摩挲著上面的紋理,雙蛇圖騰,交頸而行,他默默記下紋路,將藥膏塞回對方衣兜里,“謝謝。”
揚起的風帶著淡淡的清冽。
紀川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卑劣。
他剛才還在想周逸會不會私吞,結果只是自己卑劣的想象。在這個金錢無用的世界里,他的優勢蕩然無存,周逸在身上什么也得不到,反而是自己想在他身上得到安全感。
是的,周逸讓他感覺到安全。
他也很驚訝這個詞竟然能從對方身上獲得。
淡淡的藥香充盈在鼻間,紀川無意識合上眼皮,直到耳邊傳來爭吵聲,他才猛然驚醒。
他在周逸旁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