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重新試試”
“”
處于這方幻境中的任何造物都無法聽見的、足以叫空間震蕩的哀鳴,一瞬間便從那龍形虛影的口中昂首長嘯而出。
它痛苦得渾身都扭曲抽搐起來,虛影更是在半空中時虛時實,像是隨時都可能消散去。
“天罰烙印你去過仙界不、這不可能”
“即便是你的龍魂本體在此,我也不放在眼里,何況你只是區區一縷龍魂怨念。”
慕寒淵俯身,將萎靡在地的龍形虛影拿兩指隨意一捏,拎了起來“不過我該謝你,若非此地可以神魂之力投影幻境、若非你親手將他們兩人拉進其中,我也不能這般為所欲為。”
龍形虛影在半空直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虛脫得。
魔族青年薄嘆了聲,面具下長睫低垂,似慵懶似懷緬“可惜了,這方幻境撐不了太久,否則我倒是情愿一直待在此處最好是至死方休。”
“”
茍延殘喘了半晌,龍形虛影終于恢復了一點活氣。
它無力地掙扎了下,虛弱著聲“我知道了你也只是一道游魂游魂而已”
“我和你不一樣,”魔族少主卻笑了,愉悅如艷麗魔紋漫染他眼尾,長睫下漆眸里墨色踴翻,“到這一步境地,你的原身或許是被人害的,而我是自己選的。”
龍形虛影一栗,不知想起什么,怨氣再次從它周身翻騰起來“你給她的不是龍鱗匕”
“
是什么,于你而言重要么反正結局早在上萬年前便已落定。這些不過是你的可笑怨念而已。”指間如燃起炙人神魂的墨焰,魔族青年卻像毫無所覺,不在意地捏著它抖了抖,“你有什么苦情過往我不感興趣,也不打算干擾你,更甚至,等離開了這里,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我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自然,我說的是你那個藏在外面的原身,不是你這道蠢笨無力的怨念。”
“你想要什么”龍形虛影嘶啞地問,“你神魂上既有天罰烙印,那能與你神魂相匹的肉身,是我本體巔峰時期都無法匹敵的強大。你放棄了它,只留下一縷殘魂,還要附在那人身上你莫非、是想要他的那具軀殼”
不等魔族少主回答。
龍形虛影顫栗起來,這一次卻是嘶笑“我以為我已經夠瘋癲了,沒想到你比我更甚他凡人之軀,雖天賦絕頂,但也不過合道境,不可能承載得了你這樣的神魂何況你放棄半仙之身而歸凡軀,可笑至極”
“你懂什么。”
眼尾垂斂下薄戾,慕寒淵指骨驀地收緊。
龍形虛影嘶聲痛鳴。
“他所擁有的,你等縱活上萬年也不配窺得”
將龍形虛影捏得氣息近無,魔紋如血沁紅了魔族青年的眼瞼,他的視線朝前抬起,猶如穿過那層疊的山石與花木,落向那園中。
“而那原本屬于我。”
“”
視野所及的天穹下,魔焰無盡。掙扎哭嚎的魑魅魍魎前,那道撫琴的墨袍身影戾然抬眸,血色魔紋妖異攀著的眼尾揚起,他殺意凌厲地望向這里。
把
還、給、我
“”
石園亭下,涼榻上午憩的龍君御衍忽然睜開了眼,周身氣息一瞬鼓蕩,掀得涼亭上琉璃瓦都栗然難已。
懶靠在旁的云搖驚醒,從滿園景色前怔然回眸。
“怎么了”
話聲未竟,她卻被涼榻上的龍君擒住手腕,翻身壓抵在石榻上。
那人俯身,湖藍色眼眸里滄波萬頃“他是誰”
“”
云搖莫名奇妙得想給他一劍抽下去,還只能循著長雍的偽裝,眼神無辜仰問“陛下是不是做夢了誰”
御衍怔住。
幾息后他驀地松開手,坐到一旁“抱歉,長雍”這個理應出口過無數遍的名字,莫名叫他覺著晦澀,他捏了捏眉心,“我確實,似乎做了個噩夢。”
“噩夢”
揉著自己手腕的云搖一怔,抬頭。她是隨口一說的,可不覺得一條修為已臻仙界之下巔頂的上古真龍,午憩時候還會做什么夢。
可他竟然真做了,還是噩夢。
“你夢見什么了”云搖好奇,“長雍,嗯,我嗎”
“另一個人。”
御衍撐著額角,晃了晃有些暈眩莫名的頭,“很熟悉,很像像
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