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天的視線落向遇風云。
像他這樣的上位者,目光只要帶上審視,便會給人極沉的壓迫感。
遇風云回望過來,兩個男人的視線在風中碰撞。
“晏哥哥,”云昭壞聲介紹,“這個人是溫暖暖青梅竹馬的好哥哥。你上次來時,可曾見過他”
“不曾。”
晏南天偏了偏頭,懂眼色的手下立刻小跑上前,與遇風云低語。
片刻后,遇風云垂眸大步走近,疊手,簡單行禮“見過儲君殿下。”
因為要避“太上”諱,大繼王朝歷代儲君都不稱太子。
晏南天平靜地看著他,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
云昭趁機觀察這個人。
湊近了看,這人的五官更加精致漂亮,眉眼間有股很難形容的傲意既不是權貴那種盛氣凌人,也不是位卑者強撐出來的那種自尊自傲。
云昭能明顯察覺到他骨子里的不服不馴。
晏南天審視片刻,輕輕笑了下,緩聲開口“我未婚妻,眼光很好。”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她向我舉薦你。”
他把左手輕輕搭在云昭的肩膀上。
因為蒼白憔悴,手背骨筋異常分明,半掩在繡紋繁復的黑袖之下,平添一股病弱貴氣。
遇風云眸光微動,望向云昭。
他的雙眼比常人更加透亮,在夕陽下泛著淡金,質感如同琉璃一般。
視線相接,云昭理所當然道“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就沒給人家拒絕的余地。
溫暖暖拎著裙擺小跑過來,眉眼焦急“不是,不是,遇大哥他、他只是我的鄰居,我們就是、就是普通的鄰家兄妹,他并不懂得探案的跟著我們也沒用,什么忙也幫不上”
看她這么著急撇清關系,云昭都不禁替她竹馬心寒。
遇風云抿緊唇角。
溫暖暖跺著腳,低聲埋怨他“跟你有什么關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遇風云怔怔笑了聲。
他沒理她,垂眸,向晏南天拱手“我只盼能夠盡快抓到兇手儲君殿下盡管吩咐,我愿效勞。”
他明顯壓抑著情緒,嗓子眼里似是含了堅鐵寒冰,都撞出了鋒銳的金石聲。
溫暖暖臉色煞白,眼風不住地瞥著晏南天,雙手緊張地在身前擰絞,好像害怕他發怒。
晏南天并不發怒,淺笑溫聲“很好。且隨我來。”
遇風云擦過溫暖暖身邊,撞到了她的肩膀。
她微微趔趄,咬著唇,手指捏到發白。
云昭看戲一樣。
臨波府發生的案子有兩件。
捕鯨大船上一死一失蹤的奇案,以及溫暖暖在官府保護下離奇遇襲的怪事。
兩處案發現場都可以算是封閉空間。
溫暖暖遇襲的屋子門窗完好,事前事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與海上慘案一樣,她也沒有看到兇手。
“我不要緊的”溫暖暖情急地沖晏南天喊道,“先查繼父的案子,救阿娘我沒關系的”
云昭樂了“你喊什么,如果是同一個兇手,查哪邊不一樣”
溫暖暖悻悻“是、是我太笨了。”
她瞥了眼高坐上首的晏南天。
他以手支頤,看著精神有些不濟,微闔雙目,神色靜淡地聽他們說話。
云昭問“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