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總有鎮定人心的力量。
這二人很快就平復了心緒,將來龍去脈說得清楚明白。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
進入樓蘭海市之后,看到的情形與在外面遠眺并沒有什么區別。
除了石刻的建筑、雕塑之外,其余的一切早已經風化成灰。
這是一處上古遺跡,處處都殘留著眾神時代的痕跡建筑以神殿和祭祀場所為主,海民日常行為多與宗教神秘活動相關。
三人并未發現任何生物活動的痕跡。
遇襲前后,也無任何征兆。
當時三人犄角掩護,謹慎前行,忽然就有一個撲倒下去。
他的喉嚨被刺穿,瞬間淌出半人大的血,一個字都沒機會說出口。
除了短暫而凌厲的風聲之外,周圍再沒有其他動靜,不見兇器,也沒有兇手蹤影。
這二人深知不對,當機立斷帶著同伴的尸體退了出來。
灘邊一片寂靜。
好半晌,有人低低咒罵“這鬼地方”
幸好沒有貿然闖進去。
這下可好,前有鬼,后有龍,今夜注定睡不了安穩覺。
晏南天并起兩根手指,探入尸體喉間破洞,環著那圓壁緩緩打圈摸索。
邊上那膚白貌美的小太監當場就吐了。
半晌,晏南天緩聲道“斷骨平滑,肌體規整,確是瞬間斃命。”
這般力道和速度,修行者使用勁弓強弩或是長矛直貫,未必不能做到。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場要么能看見兇器,要么能看見兇手。
怎么會什么都沒有。
晏南天微笑回眸“阿昭怎么看”
云昭正在四下看。
遺憾的是,看了一圈,沒見到會劇透的大反派。
晏南天捏了捏她肩骨“找誰呢”
云昭面無表情“兇手。”
他笑“啊。”
沒關系,沒關系,想找遇風云也沒關系。
她沒心沒肺,過個幾日便忘了,再不會找。
這一夜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千盼萬盼等到日出,萬幸并沒有減員。
陽光無甚溫度,落在身上,像一層冷冰冰的紗,卻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安慰。
晨霧及膝。
晏南天帶隊進入樓蘭古城。
這里與外間景象大為不同,鋪路與建筑使用的都是十分規則的四方石,寬闊石道通往神殿、祭壇與廣場,道旁多處可見水池和雕像。
沒什么灰塵。
建筑物呈現朦朦灰白,是因為風化。
深入樓蘭海市,不禁有種錯覺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只能看見黑白灰三色。
晏南天時不時便偏頭看一眼云昭。
看她嫣紅的唇。
眾人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一路留意著周圍風吹草動。
終于來到了夜間斥候遇襲之處。
地上大片血漬已然干涸,暗沉沉地洇在那里,在這灰白的世界里異常刺眼。
眾人不自覺屏住呼吸,喉嚨陣陣發緊。
云昭沒看那灘血,她被神殿廣場邊上一處祭祀臺攫住了視線。
祭臺上方懸有一整列石質銳器。
鉤的、鑿的、剖的、剜的一應俱全。
而那四方祭祀石臺上放置祭品的凹槽,卻怎么看都是個嬰兒的形狀。
放一個嬰兒進去,用那些石質銳器來剖
仿佛剛剛好。
凹槽里顏色很深,經年風化也難以抹去痕跡。
邊上一列石質器皿,看著大小像是用來裝盛心肝脾肺腎。
見不著什么血腥,卻叫人骨子里發冷。
“這里當心”有人厲聲疾呼。
云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護衛瞳仁顫抖,抬手指向道路旁邊一座雕像。
只見那雕像身騎翼馬,一手握繩,另一手高舉長矛那矛尖與矛桿前端,赫然沾著暗色的血
眾人呆若木雞,驚駭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