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箱又一箱金紅碧綠的奇珍異寶搬進家門,湘陽秀夫婦不禁又喜又愁。
“這樣真的沒問題”云滿霜憋出一句。
富貴是富貴了,俗也是真的俗炸了
湘陽秀用假指套抵住香腮,望天,幽幽道“反正太上不會有意見,旁人又不敢有意見不就我們昭說了算。”
云滿霜“”
說得好有道理。
夫妻倆齊齊挑著眉眼吐一口長氣,目光投向那十里紅妝。
云滿霜忽地皺眉。
他抬手攔下兩個挑著擔的小廝,狐疑地盯住那幾只疊在一塊兒的紅彩雕花木箱它們看著像是無鏡的小妝奩,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沒個所以然,就是直覺不對勁。
這些紅箱極其精致華美,分割成數個巴掌大小的四方紅木格,格門每間不同,分別雕刻著花、云、雨、隼等圖案,怎么看也不像湘陽秀平日盛放胭脂水粉的妝盒。
正待細問,衣袖忽一緊,被湘陽秀狠狠拽開。
“這箱子”
“閉嘴”湘陽秀瞪他,“大庭廣眾的問什么問”
云滿霜“”
打發小廝離開之后,湘陽秀才擰著他的胳膊把他帶到一旁,悄聲耳語,“都是金鈴銀環和玉勢”
云滿霜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呆呆望著自家夫人“哈”
湘陽秀拎起帕子摔他“呆貨神婚雖是好事,可是你也不想想,就太上那個樣子,能人道么”
云滿霜額間冒汗“”
這是該想的么這是能想的么
太上太上是神祇,想象神明行敦倫人道什么的真不是在瀆神
云滿霜尷尬得直咳嗽“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湘陽秀柳眉倒豎,“且不說那是一輩子的事,豈能叫昭昭守活寡便說過了那洞房花燭夜,喜帕要不要了別人大婚有的,咱們昭昭一個也不能少”
云滿霜“可是”
“沒有可是”湘陽秀香帕一揮,獨斷專橫,“就這么定”
云滿霜再次變成回音壁“可是”
湘陽秀陰惻惻瞥他“怎么,你是覺著夫妻敦倫沒必要是吧,行,那往后都聽你的”
云滿霜反應倒是極快“都聽夫人安排”
“哼。”湘陽秀微微一笑。
她瞇眸望向那一列小箱籠,心下暗道,回頭要與昭昭說,初時先用那支雨云花玉軟,淺嘗輒止,不會傷著。
往后使慣了么,那些花鳥蟲雨、飛禽走獸的款樣,全憑她喜好。
云昭并不知道她娘為她操了多少根心。
她忙著拆帖子。
近幾日,從各大州府遞往云府的文帖可謂源源不斷。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恭賀她與太上神婚的
賀帖,拆開一看,卻不是。
這些文采斐然的錦繡文章都是吹噓當地特色風光與民俗美食的,并在文章末尾順帶不經意地提一嘴當地太上廟,靈驗
云昭看得一頭霧水。
“看著好像是在拍太上馬屁,又仿佛哪里不太對。”她呆呆愣愣地盯著遇風云的龍爪,“有這么迂回的馬屁嗎”
遇風云抬爪撓了撓龍角,不懂。
陳平安倒是懂得多“看著像是出自府衙文人的手筆。你看這遣詞造句,寫慣了公文才這樣。”
云昭低頭認真看信“這個雪嶺溫泉熔巖炙肉看著好好吃,又便宜這個千丈流沙飛瀑沖浪看著好好玩,也便宜哇哦,窮奇血脈幼崽絨毛獸只賣兩萬金,這不就是白送”
遇風云和陳平安對視一眼。懂了。
“咳。”遇風云道,“大概是你在臨波府還愿的事跡傳開了。”
陳平安望天“人家不是拍太上馬屁,是在釣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