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老頭就那么拎起來往嘴里嚼。
“神女樹根”云昭問,“難道與仙宿神女有關系嗎”
陳楚兒點頭“宿北以東,生長著大片神女林,老人家說那是當年的仙宿神女埋骨處。神女樹其實就是榕樹,只不知為什么,那一帶的榕樹根莖都是紅色。宿北百姓平日有個頭痛腦熱,都會掐一段神女樹根煮水喝我覺著是沒什么藥效,就是自己給自己個安慰。”
云昭問“我聽你方才的意思,藥膳非要加入神女樹根才起效”
“對。”陳楚兒道,“我都納悶好些天了,幸得張爺爺為我解惑。”
云昭若有所思“我倒覺得,可以去那個神女林里挖挖看”
陳楚兒眼角直抽“不、不太好吧老人們都說,那是神女埋骨地怕是不大吉利”
“沒事。”云昭大大咧咧擺手,“大不了向太上問個卦,我讓他給大吉。”
陳楚兒“”
張蟲亮“”
問卦神明是能這么用的嗎啊
云昭辦事總是雷厲風行。
她當即召集了人手,扛起鐵鍬撬棍大鏟子,準備出發前往神女林要不是怕動靜太大被人發現,她便讓鉆地龍出動了。
當然,人身的遇風云力氣也比尋常人大得多,云昭拎過一把最大最重的鏟子,扔給遇風云“給我用力刨”
遇風云默默接過“哦。”
晏南天聽聞云昭回來的消息,踟躕半晌,終于懸著心臟趕到前庭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不見凄風苦雨,沒有黯然傷神。
她比平日還要更加風風火火。
恍惚間,竟以為醫館那幕只是自己假寐時做了一場噩夢。
“阿昭”他走上前,小心喚她,生怕驚破什么。
云昭偏頭看見他,二話不說遞過一支鐵鍬,“喏”
晏南天“”
他怔怔接過,心下一時五味雜陳,難以言說。
云昭分發完工具,雙手一拍“出發”
她是真把晏南天丟下她的那件事兒拋到了腦后。
不怪她善忘,只是剛剛親眼見證了那場三千年前百萬伏尸的滔天慘禍,又直面了魔神屠戮眾生的恐怖殺機,刺激這么大,心里哪還擱得下那點毛毛雨
此刻她心中所想,便是竭盡所能解決大疫,不叫千年前的悲劇再度重演。
晏南天錯愕地看著云昭。
“阿昭”
難不成真是做夢了
心頭一時狂喜,一時難以置信。
當真是萬劫不復的一場噩夢,夢醒,便如劫后余生,萬幸不已。
晏南天手握鐵鍬,唇角怎么壓也壓不平。
眼見她帶著隊伍一陣風似的往外走,他下意識追出一步。
“鐺。”鐵鍬撞在臺階上。
侍衛長老趙眼皮猛跳,急忙上前接過殿下手中的工具,幫助殿下恢復了溫潤風儀的姿態。
晏南天含笑望向侍衛長“多謝。”
老趙“”
老趙心很累,老趙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幫到大錯已鑄的殿下。
大概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求求太上保佑
神女林生長著茂盛的紅榕。
生機勃勃的樣子。
云昭發現晏南天居然還有點用他很利落地分配了人手,分別從八個方位斜著挖入神女林地底。
他很懂人事安排,每一支挖掘隊伍都能很快找到默契。
行動利落,進度喜人。
云昭一時無事,便找了處舒服的樹杈,斜斜倚上去,懶洋洋垂下一條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
她依舊滴水未沾。
一日過去,嘴唇變得很干燥,咽喉有些火辣,胸腔也有不適。
心下時不時便無端焦灼。
腦袋也有昏沉感,眼干,太陽穴偶爾刺痛。
還好。她悠悠想道,尚能忍受。
阿娘一定不像她這么動來動去,還大聲罵人,身體狀況大約能比她更好一點點。
云昭越琢磨越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