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陳楚兒快步走向一旁,從神女樹垂下的根須間摘下一只銀鈴鐺,捏扁,收進腰間的繡袋。
云昭挑眉“嗯”
陳楚兒神色悻然,咬唇道“是你小舅舅湘陽敏,不知道抽哪門子瘋,到處掛鈴鐺,上面刻著我和他的名字。”
云昭“嘖。”
“銀子做的嘛。”陳楚兒氣道,“大伙兒都搶,各家都收了幾只。他以為如此這般,便能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他的所有物”
云昭一臉嫌棄。
陳楚兒為自己辯解“我與他明說了的,我絕無可能給他做妾。反正他也不可能為我休妻吧你生氣啦你別生氣呀,他后來就真沒提過要娶我。”
云昭擺擺手“沒。我只是覺得湘陽敏丟人現眼怎么能掛銀的鈴鐺呢,炫富當然要金燦燦啊,金燦燦他到底懂不懂”
陳楚兒“”
云昭告訴她“湘陽敏是真想休妻娶你。只是他妻子剛好懷上了孩子,他想等孩子先生下來,兩頭都占。”
“呸”陳楚兒啐道,“不要臉的臭男人”
眾人離開神女林,還未進入宿北,便聽著前方吵鬧得厲害。
原來是染上渴疫的病人忍受不住干渴痛苦,開始沖撞關禁,想要跑到井邊、河邊去。
守關的將士架起一支支藏起尖頭的長槍與長矛,阻止病
人往外闖,并大聲向這些病人解釋“封禁之內都有送入清水,此疫越喝越渴,爾等不是不知爾等若是污染了河井,豈不是害了更多鄉鄰速速回去等待醫者的解藥,不得再鬧”
染到大疫,飲水入腹之后便不會吸收,病人就像一只只搖晃的水囊,腹部鼓脹,行走時咕咚作響。
若是無止盡飲水,便會在極度干渴之中活活脹死。
就像水囊炸裂,淌出水來。
病人卻不肯走。
因為有個容顏清純雅致的女子在替他們說話。
她道“你們這些人,自己不曾生病,便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可曾設身處地為病人著想他們染到疫病已經很痛苦了,為什么還要像牲畜一樣關著他們”
守關將士頭痛到不行“側妃娘娘,把人放出來的話,疫病會傳染給更多人”
溫暖暖憤怒道“那他們染病的人就是活該被欺負嗎他們難道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憑什么這樣對待他們你若染病,把你也這樣關起來,難道你心里會好受嗎”
將士頭領硬著頭皮上前“那側妃娘娘認為應當如何是好”
溫暖暖不假思索“當然要給他們充足的水源,并且派更多的醫師進去幫助他們我若是懂醫術,我第一個便進去了躲在外面也好意思自稱什么仙宿醫女,就是沽名釣譽”
云昭望向陳楚兒“說你呢。”
陳楚兒“狗叫不聽。”
云昭納悶“她圖什么啊她自己難道覺得這樣說話很有腦子嗎”
陳楚兒輕輕朝斜后方努了下嘴“這你就不懂了,偏有人好這一口,看看看。”
云昭挑眉,循著陳楚兒視線望去。
只見晏南天的視線落在溫暖暖身上,竟微微有幾分出神。
“看見沒,”陳楚兒道,“人家這是直鉤釣魚,釣的就是專吃這口的。再蠢也不要緊,要的就是那股善良勁兒她就是摸準那男的口味了。”
云昭心下一動。
清麗的面龐,善良的心腸
那一邊,晏南天瞬間回過神來,皺了皺眉,抬手揉了下太陽穴。
侍衛長及時上前把溫暖暖拎了回來。
溫暖暖咬牙不忿“就不能為病人做點什么嗎眼睜睜看著他們這么難受,你們的心,真的就一點也不會痛的嗎我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云昭懶聲“那你不要喝水就好了啊。”
“我、我”
云昭沒空聽她結巴,擺擺手,率領眾人走向行天舟。
太上正神已經在主位供好了。
云昭很習慣地摸到他右手邊,然后將自己右手邊的位置留出來給鬼神。
左邊一個太上,右邊一個太上。
左邊那個倒是還好,像個一動不動的冰玉雕像。右邊那個就閑不住,總是動,動起來動作又大,把她擠來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