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與南君共情,抱著懷中女子的尸體,仿佛竟是抱著他的阿昭。
他的腦海中掠過一幕一幕屬于南君的回憶。
南君與他一樣,帶回一名女子,放在西殿之中。
南君對那個女子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他只是用得著她,沒想到卻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他真的不喜歡這個女子,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她連妻子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
他只是需要這個女子的存在,幫助自己的妻子漸漸看清、適應他的身邊不可能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他需要籠絡各方勢力。
倘若自己死守著一個“專一”的名聲,拒絕接納任何臣屬的妹妹、女兒,那其他的兄弟們恐怕做夢都會笑醒
拒絕納妃,便是硬生生將臣屬都往別的兄弟那里推。
誰還不想做下一個國舅爺了
他甚至不能讓妻子懷孕,若是有長子,旁人便少了盼頭。這是一根吊著旁人的胡蘿卜,在奪嫡戰爭最激烈的時
候,他需要這根胡蘿卜。
而且heihei她生不出孩子,心中對他便有愧疚,便不得不忍受他再娶旁人。
當然,他心中愛的永遠只有她一個。
他與她青梅竹馬,伉儷情深,即便那些女人再妖艷再嫵媚,也絕無可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晏南天皺眉。
他與南君處處共情,只這一處,心下本能地抵觸。
不,我與你不一樣。我對其他女人沒有任何興致,我想要的只有阿昭一個。即便娶了旁人,我也不會自愿碰她們一根手指。
南君在外面逢場作戲的那些記憶,令晏南天作嘔。
“我與你不同。”他淡聲道,“肉欲,太過低級。我對阿昭的愛遠勝于你。”
腦海深處,飄過一道道殘留的陰冷魂念。
你只是沒能得到她罷了。
你若得到,與我沒什么兩樣。
承認吧,你我都是賤人
等到失去,才又追悔莫及
晏南天與南君共情,南君的殘念自然也能對他施加影響。
他閉目,擯棄了殘念留下來的聲音。
他緩緩睜眼,望向懷中的女子尸體。
南君已經瘋了,他從父君東天帝那里偷出一件名叫黃泉鏡的神器,遍尋九幽,想要追回妻子的芳魂。
然而人死如燈滅,魂魄亦是香消玉殞,哪還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辦法。
幽冥里并沒有居住著鬼魂,那里只是至陰、至寒,絕無生機的死地。
南君找不到妻子,瘋得更厲害。
當晏南天發現這個瘋子在對著面前空無一物之處說話時,心下不禁一陣焦躁,只想盡快脫離這個無聊的黃梁噩夢。
他不敢想象阿昭此刻正在經歷什么。
他擔心她把仙宿女代入她自己,以為他也會像南君那樣對待她。
我不會的,阿昭。我和他不一樣,我會向你證明。
南君的嗓子已經徹底嘶啞。
他對著面前的空氣咯咯直笑“好呀好呀她為了那些該死的賤民,失去她珍貴的生命那用賤民把她換回來,怎么不換換呀當然換”
“沒騙我吧,你沒騙我吧啊”
“當然不會后悔后悔什么啊別說區區香火信眾,你便要是殺盡天下人,那又如何啊你只要讓她回來,只要讓她回來,我把這天下都獻祭給你,好不好啊”
晏南天忽覺心底冰寒。
“誰”他問,“你在跟誰說話”
瘋癲的南君奪回軀體控制權。
南君嘻嘻笑著對虛空說“看著你,它在看著你,嘻嘻”
那一霎,晏南天當真像是被陰風吹進了骨縫。
神器黃泉鏡斜支在一旁,發出幽幽的光。
他視線微顫,望向鏡面黃銅般的鏡中,什么也沒有。
晏南天還未舒下一口氣,驀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