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晏南天眉頭一蹙,扶了身旁的陳楚兒一把,將她交到侍衛手中,然后直直掠向四方閣竟一眼也未看自己。
溫暖暖失落轉頭,下意識望向剛剛經過身邊的那個侍衛。
那個侍衛,聲音不像,長相也不像,但方才他對她說話時,卻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了遇風云。
可惜這個侍衛也沒有半點要回頭救她的意思。他大步掠到前艙,保護云昭身邊那個小太監去了。
溫暖暖咬住唇,心下一陣悲涼。
行天舟在亂流中動蕩。
晏南天闖進四方閣找云昭。
他抬手撩開黑帷幕,往里一望,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舟身劇烈搖晃,那陰神卻坐得極穩,仿佛一塊風浪中的礁石,堅硬冰冷,不動如山。
她依偎在他懷中,雙臂環著他的肩,輾轉親吻他的唇。
她旁若無人擁著他索吻,姿態溫存纏綿,竟像是欲罷不能。
云昭鬼手太重,掙不開。
晏南天定在原地,眼前仿佛刀光劍影、電閃雷鳴。
大婚儺舞夜的記憶襲上心頭。
那一夜,他只當她是被強迫,他可以忍。
而此刻,那陰神不曾動彈分毫,她卻在心甘情愿地傾身吻他。
晏南天周身戾氣爆發,指尖掐進掌中,只一霎便雙眸猩紅。
他離開四方閣,替她放下黑帷幕,是讓她做這個
“云、昭”
剛一開口,忽覺后背生寒,直覺瘋狂示警。
他瞳仁緊縮,視線上移,對上那陰神淡漠睥睨的眼。
祂在看他。
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那一瞬間,當真是汗毛倒豎,腮幫子發麻,周身不自覺地打起寒顫會死會死再敢上前,一定會死
疾退一步,撞上另一個走進四方閣的人。
“哎喲殿下老奴真是沒長眼睛,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晏南天周身一松,驚悸嗆咳出聲,抬眸再細看,卻見太上雙目無神,方才那一霎森然殺意仿佛只是錯覺。
“無事。”晏南天偏頭頷首。
云昭后腦勺上那只鬼手總算是松開了。
她緩緩退后,見他真
身唇角染到一抹她的血。抬手擦了擦,沒能擦掉,整個神就像是戰損一樣。
她迄今為止還沒見過他受傷他打誰都碾壓。
“飛舟在降落了。”身后傳來晏南天嘶啞的聲音,“即將抵達京都。”
云昭精神一振“好”
回過頭,矮案上已經沒了鬼神的身影,不知道他又跑去了哪里。
她起身經過晏南天身邊。
他揚袖攔了攔她,喑啞地問“方才,你在做什么啊”
她側眸瞥向他,只見他眼睛里密布著紅血絲,仿佛從魂魄深處溢出痛來。
她無所謂道“渡氣。”
晏南天咳笑出聲,一字一頓“渡、氣哈,渡氣。”
云昭打量著他的神色。
她勾起唇角,語氣天真殘忍“你很難受”
晏南天微蹙眉心,偏了偏頭,直言“痛徹心扉,妒火焚身。”
云昭眨了眨眼,笑開“看來你很清楚渡氣是怎么一回事嘛。晏南天,想想樓蘭海市你是怎么救的溫暖暖。我但凡多信你一句,我都可憐我自己。”
她冷下臉,揚長而去。
他想要追她,胸口卻陡然刺痛既是心痛悔恨欲死,也是被某股冰冷恐怖的殺意鎖定。
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已經被那個非人的強大存在納入羽翼,再不是自己能夠染指。
阿昭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