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在包裹陣圖的防火布角落點了一下。
一枚晏字令。
“諸神時代的陣圖么。”云滿霜回頭搖人,“那個太監,你來看看識不識得。”
云昭“”
不愧是親父女,這么快就發現陳太監好用了。
陳平安屁顛顛上前。
“嘶”
眾人一齊盯向他“嗯”
陳平安輕吸著涼氣“這不就是涼川地下的怨魂枯骨陣嘛。看這走勢,看這流向,嘶,我看大事不妙”
晏南天皺著眉,探手捻了捻那枚晏字令。
很快便挑開一處暗線,取出了一道簡短密旨。
“借
陣驅陰骨兵,取十萬青金。”
晏南天瞳仁輕顫,緩緩將手中的密令遞向云滿霜。
云滿霜劈手奪過,定睛一看,額角登時迸出了數道青筋。
“晏老七,他瘋了不成”
竟不惜要動魔神當年的邪陣,獻祭滿城百姓,取青金。
一眾親衛與侍衛噤若寒蟬。
不得了,破個案,竟然無意撞破了皇帝見不得光的大事。
晏南天壓著聲線,目光劇烈地閃爍“他這么急。”
看來開采青金的強度已經大到民怨沸騰,要壓不住了。
與其坐等民變,皇帝倒不如破釜沉舟,把涼川城的百姓全給“用”了反正等到百姓造反也得殺,到那時殺了也白殺。
“將軍。”晏南天凝眉望向云滿霜,“他為了活命,不惜一切代價。”
云滿霜抿唇。
晏南天唇角緩緩浮起一抹慘笑,語氣縹緲“當年他用一句話,要了我娘性命。”
云昭也記得。
晏南天一字一頓,說出了帝王原話“那可得要生死關頭才說得好。”
一個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那可得要生死關頭才說得好。
到了自己的生死關頭,皇帝是可以把整個天下都拉進地獄的。
云滿霜點頭“你說得對。晏老七,他已經失心瘋了。”
他緩緩轉過身,望向涼川城。
“趙三弟應該是知道了內情。”
趙宗元發現了皇帝與陸家兄弟在行陰謀,但他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自己的命招來云滿霜,為涼川百姓求一個機會。
“看快看”
有人發出驚呼。
循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涼川城中燃起了數處火光。
距離太遠,看不見城中景象也聽不到城中動靜,但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濃濃的不祥之氣籠罩了那座城。
城中顯然已經大亂。
“不好”
涼川城中實力強勁的修行者都已經被逐個暗殺,變成凍尸站在這里。
姓陸的突然發作,調陰骨兵殘害百姓,城中誰還能擋
就憑涼川府衙那些酒囊飯袋的本事,也就只夠欺負欺負老百姓了。
好死不死,云滿霜與晏南天的人馬也幾乎全調了出來。
云滿霜氣極而笑“全速回城”
“是”
云昭望向東方斂。
他的手指懸停在一具尸身頭頂,略微有些出神。
感應到她的注視,他動了動眉尾,收手,瞬移到她身邊。
云昭簡單問“城中出事,聽到了吧”
“嗯,但我不會主動出手。”他微垂著幽黑狹長的眼睛,語氣淡漠,“沒那功能。”
“知道。”云昭點頭,一邊往前走一邊小聲問,“記憶里有發現嗎”
他微挑的唇角凝出些許詫異,側眸,認認真真盯了她一
眼。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媳婦啊。
雖然他能猜到她不會像那種咋咋呼呼的家伙一樣質問他“你為什么不救人為什么見死不救”,但她還是鎮定得出乎了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