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將池眉頭皺得死死,像是在看什么細菌一樣瞪著董晟。
這種笑臉,是他已經很久很久做不到的。但他總是記得上一世那個人,常說他笑起來要比板著臉一本三正經的樣子好看得多。
董晟渾然不察,笑呵呵地拉了把椅子就坐在澈穆桓的身邊,然后又問道“對了,你的傷怎么樣了第一次吊威亞沒經驗的話確實挺容易受傷的。怪我,忘記提醒你了。”
“但我也沒想到你就這么一路忍下來了,但凡早點說也不至于那么嚴重。”
說實話,這一點確實叫他沒想到,推翻了原以為的帶資進組的刻板印象,他本以為澈穆桓是那類長得好看,有些靈氣,仗著天賦和背景便吃不得一點苦的那類。
董晟劈里啪啦地倒豆子似的說著,聽得澈穆桓微微詫異地看過來“我的傷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誰還能不知道啊,這兩天這里那么熱鬧,還不都是因為你這事兒。”董晟好笑。
澈穆桓聞言頓了頓,因為他
董晟見狀不由撓了撓下巴,意識到澈穆桓似乎是真的不知情,便解釋道“姚導拉到了一筆新投資,給這兒的威亞全面升級,換成現在市面上最新的,聽說負重輕,損傷小,安全性能高,不僅更加隱形靈活,就連舒適度都提升不少。”
說是拉到新投資,但誰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情況。
這么大張旗鼓的動作,任誰悄悄打聽下都能知道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
澈穆桓眨眨眼,賀爾豪放他一天假,原來就是去張羅這件事情了。
“這樣啊。”他表示知曉地微微頷首,完全沒想到原來片場上這些忙碌搬場都因他而起,微微蹙眉,“這么折騰,太興師動眾。”
董晟見澈穆桓承認得大大方方,一點也不忸怩尷尬,不由眨眨眼,他頭一回看見被金主養著還那么自然的,真有意思。
他笑了一聲道“也不浪費,這些威亞,后面的劇組都能再租用,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這是我平時會用的藥膏,化瘀防疤很管用,這瓶雖然開過,但沒怎么用,給你了。”董晟掏出小瓶子遞給澈穆桓。
賀爾豪早就給澈穆桓配了化瘀防疤的藥膏,專門找九院的院長配的,小小的一瓶,貴得離譜。
不過澈穆桓仍是道了聲謝,正要收起來,就聽外面姚導在搖人了。
“你化完妝了那一起過去吧。”董晟說道,起身率先出了門。
澈穆桓半閉著眼由化妝師最后定了下妝,把董晟方才給他的小瓷瓶隨手擱在桌上,應了一聲“來了。”
“我先過去了,你忙你的,不用跟來。”澈穆桓見燕將池視線落在擱在雙腿上的筆記本電腦上,以為對方在忙,便這么說著,沖燕將池笑了一下,快步離開化妝間,甚至還貼心地替男人合上了門。
燕將池看著合攏的房門,臉色幾乎是在房門闔上的同一秒沉了下去。
用過的東西膽敢呈上來作禮
他目光轉向桌上的那枚小瓷瓶,操縱著輪椅過去,抓進手里把玩著,隨后驀地收緊攥在掌心里。
想到董晟格外自然的接近和相處,想到澈穆桓朝對方露出的笑臉,甚至就連對戲時唯一哭過的樣子,都是沖著對方的,燕將池的呼吸猛地加重。
他手上一松,那小瓶子自由落體應聲落地,頓時碎落一片。
燕將池目光冷冷地盯著地上散開的瓷片和黏稠質地的膏藥,然后操作著輪椅細窄的輪子,徑直碾壓過去。
鋼制軸承的輪子輕輕松松地碾過一地碎瓷片,發出一小片接連的清脆的“咔咔”聲。
一遍又一遍。
他近乎執拗地操縱著輪椅,反復碾過地上的那些碎瓷片,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摳著掌心,臉色陰沉得嚇人。
大周一不小心闖進化妝間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一幅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