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淮“多謝將軍。”
簡單寒暄完,寧淮尋了個位置坐定。
須臾后,有兵士為他上了茶,同顧世承一樣的雪淬。
寧淮瞥了眼茶湯,對著顧世承笑道,“這雪淬寧某心悅已久,然一直未有機會品嘗到,今兒托將軍的福,總算能嘗它一次了。”
顧世承見他瞧了眼便說出了這茶的名兒,眼底有訝異一閃而過,隨后牽唇一笑,“不愧是四皇子座前第一人,學識淵博,見多識廣。”
寧淮“不及將軍。”
顧世承沒再扯這些虛的,“既是惦記了許久,就快些嘗嘗。”
寧淮合手做了禮,執杯送到了自己唇邊,太過燙了些,他輕輕吹了吹,才啜了兩口。
細品,回味,直嘆好茶。
顧世承回以一笑,茶盞一貼到桌面,他便直白問道,“寧先生今日過來,所謂何事”
寧淮頓了頓,“今兒過來,是想同顧將軍說顧家三郎的事兒。”
顧世承目光忽而發冷,“先生請細說。”
寧淮將野芙蓉中發生的事兒全部說與顧世承聽。但四皇子派人狙殺顧紹卿險些要了他的命這事兒卻只字未提。
末了,他才講明四皇子的意思,“殿下的意思,顧家有功于瀧若,這一事,他可以不予追究。”
“這會兒三郎雖被帶到了州府,但主要是想給他個”
“教訓”二字未能夠出口,被顧世承截斷,“先生稍等。”
追根溯源,顧世承不信顧紹卿會無緣無故的殺人。這些年,少年一直跟著劍圣游走于瀧若各處甚至周邊諸國,鮮少歸家。但同他有關的重要消息,他這個伯父無一遺漏。
這孩子雖然冷戾難馴,行事沒個章法近偏執,但絕不是什么暴戾之輩。用劍圣的一句話概括,那就是,“生而有度,藏于乖張”。
他有他的度,無論明面上,他如何演繹自己。
寧淮聞言怔了稍許,很明顯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么個走向。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但也不便說什么,遲疑數息,試探問道,
“將軍可是不信寧某所言寧某”
顧世承大手一抬,手掌舒展,手心朝向寧淮,他的言語再次被阻斷。
“有一道理,先生才高八斗,應當比顧某還要懂。”
“請將軍明言。”
“凡事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到此為止,顧世承整個人都是溫和的,他并未否定寧淮,偏幫自家孩子,
“先生有所不知,一旦三郎出了重大狀況,稍晚些,顧某都會得到消息,多遠都是。今次種種若是發生在野芙蓉”
顧世承望向臺面上的純銅沙漏,“先生喝完這盞茶,估計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