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沒有落到地上。
她從幾十米高的地方墜落下去,短時間內的大量失血和劇痛下的麻痹讓她只能緊緊地握住手里的劍和種子,一時無法做出有力規避。
但她沒有直接砸到地上,有人高高躍起,在半空中把她卷進懷里,然后以自己為墊,兩人滾到地上,又翻滾了好幾圈。
“郁昭你怎么樣”女隊長的聲音忽近忽遠,“鄧青陽止血劑”
郁昭感覺有人輕柔地托起了自己的后頸,她閉著眼睛,殘余的能量包裹住手里的種子,她不動聲色地把種子放進了口袋里。
一個瓶口抵住她的唇,她順從地咕嘟咕嘟灌了進去。
然后她感覺這止血劑比自己的能力起效還慢,要是指望它,她大概會失血而死。
“你們看她的傷口”是耳機青年的聲音。
“她之前還給我們解除了五級異化獸造成的威壓。”蘇木沉說,“你們真的覺得”
“不管你們要說我什么壞話,提醒一下,我還醒著。”
兩個人一驚,耳機青年鄧青陽手里的空瓶子差點掉到地上。
“你的手好像不怎么穩啊,總是讓東西脫手。”郁昭睜開眼睛,她渾身的肌肉神經都在不自覺地抽搐著,睜開的眼里沒有絲毫情緒。
鄧青陽和蘇木沉全都直勾勾地看著她,表情都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住了,而在不遠處,女隊長皺著眉走過來,表情大惑不解。
“身體完全崩潰了,但沒有異變的波動,也沒有析出種子。”她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異化獸。”
郁昭安靜地躺著,仿佛所有感情都被剝離了,仿佛他們趕來之前那個浴血狂笑的是另一個人。
隊長沉默片刻,說“郁昭,你意識還清醒么。”
郁昭舉起手臂,皮肉底下有什么東西在瘋狂蠕動,那是她斷裂的骨頭和肌肉在自我修復,而她手臂上如眼睛狀的傷口也在肉眼可見地呈現出愈合趨勢。
她知道這三個人都在看她,她欣賞般地看了一會自己的手臂,然后放下來。
“你們不該回來。”她說。
“沒有讓我們逃命,你一個人面對高等異化獸的道理。”隊長凝視著她,“莉莉安和方霄在遠處等著,如果我們天亮還沒有回去,她就帶著東西和方霄離開。你狀況怎么樣可以抱著你移動么”
郁昭抬頭望了望天空,經過一夜的奔逃戰斗,此時已經天際熹微,有了日出的征兆,空氣也更加寒冷。
蘇木沉忍不住問“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問得莫名其妙,郁昭還真的回答,“我兩眼一閉直接裝死,讓你們別管我的可能性有多少。”
鄧青陽臉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扭曲。
他干脆地把郁昭打橫抱起,郁昭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剛才那個獨自硬剛五級異化獸的瘋子的影子。
隊長果斷說“先上車。”
“郁昭,之前沒來及說,我叫燕靜秋,這是蘇木沉和鄧青陽。”
在車上,隊長摘下面罩,用鄭重的態度對郁昭說。
之前只是萍水相逢,沒有必要對普通流亡者泄露太多信息,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們一夜過命,起碼也是交托過彼此性命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