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深點頭撥開了人群擠了進去。
只見一白面俊朗男子站在人群中央,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在聽一個嬸子講話。
他長得極為白凈,面容還有些稚氣,但氣度卻非常沉穩,有種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儒雅氣質,跟鄭深以往見過的那些愛打官腔的縣令完全不同。
但等他抬頭上,眼底那轉瞬即逝的精光讓鄭深明白,這人并不如他外在年齡表現得那般單純無害。
見陳云州已經發現了他,鄭深連忙上前見禮“下官見過陳大人。不知陳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海涵。”
陳云州立即扶起他的雙臂“鄭大人免禮,是我未提前派人通知大人,如何怪得了鄭大人。”
見陳云州語氣平和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鄭深心里松了口氣,連忙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陳大人,里面請,咱們進衙里說。”
陳云州伸手攔住他“不急,鄭大人,我身上有一樁官司,還要勞煩鄭大人審查。”
鄭深立即明白是什么事了,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周家人,臉上卻故作不知的樣子“哦不知道陳大人說的是何事大人舟車勞頓辛苦了,不若先進衙門休息,下官這就去將案子查清楚。”
陳云州卻不答應“我不累,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將案子理清楚吧,也省得旁人說咱們官府仗勢欺人。若因我壞了衙門的名聲,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廬陽縣衙門現在還有什么名聲
鄭深算是看出來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縣令這是要拿周家立威。
這事本是周家不對,如今撞上了硬茬子,那也是他們活該。
鄭深笑著說“還是大人考慮周詳,那依大人看此事當如何處理”
他一句話又將皮球踢了回來。
只短短一個照面,陳云州就看出來了,這個鄭深滑不溜秋的,跟泥鰍似的。
罷了,左右也沒指望這個上班時間開小差,不知溜到哪里去浪的縣丞。
陳云州笑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事還是將當事人的另一方周老太太請過來雙方對質,辨個明明白白吧,鄭大人意下如何”
這要求合情合理,鄭深連忙安排了兩個衙役驅車前去接周老太太。
此去周家村,來回得一個時辰左右,時間不短,鄭深又舊話重提“陳大人,外面風大,咱們進衙門里等候吧。”
陳云州擺手“不急,對了,衙門里有多余的釘子、錘子嗎”
他要釘子、錘子做什么莫不是親自動刑懲罰周家人
周大壯兄弟面如土色,打了個寒顫。
衙役們齊刷刷地看向鄭深。
鄭深被這些沒眼色的氣得肝疼,皺眉催促“還不快去給陳大人拿。”
“是,是,小人這就去拿。”柯九連忙跑進了衙門。
過了一會兒,他舉著兩根寸余長的鐵釘和一把鐵錘出來,遞給了陳云州。
陳云州溫和笑道“有梯子嗎借我一用。”
柯九這回學聰明了,連忙點頭“有的,有的,陳大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