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回家早,先清理身上的黏液,手腕被清晰地印上青痕,不僅如此,皮膚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是那條尾巴留下的痕跡。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踢了踢褪下的臟衣服,實在是沒有精力清洗,就先堆在角落,她離開廁所,躺床上,閉眼就睡過去。
她的住處只有幾十平方,靠墻的位置放著一張床,床腳堆著一排箱子,除去廁所占據的面積,空間狹小逼仄,在最內側的高墻上開著兩指寬兩指長的鐵皮窗。
薛寧睡得不好,眉頭微皺,竟是夢到了初來的那天。
準確地說,是穿越的那天。
彼時薛寧正在找工作,她剛剛畢業,忙得焦頭爛額,因為趕場面試,打的黑車,誰曾想黑車半路要另外塞人,硬生生磨蹭掉不少的時間,薛寧心里著急,催了司機幾句,那司機卻橫眉豎眼,素質極低,薛寧不愿意和他糾纏,就想叫他隨便找個地放自己下來,沒想到變故橫生。
再睜開眼睛,薛寧蜷在角落,周圍全都是人,就在她滿腦袋問號的時候,距離她最近的男人,突然抽搐起來,然后就在薛寧震驚的目光下,男人的眼珠驟然爆裂,青色脈絡鼓起,它嘴里發出無意義的嘶吼,猛然調轉身子,朝向距離最近的人,也就是薛寧撲過去。
薛寧完全是憑借著本能反應閃開,一腳將男人蹬向墻角,還沒等男人醒轉過來,她舉起手里緊攥的東西扎進男人的后背,那已經不能算是后背,像是被滾燙的水燙爛的肉,散發著腥臭。
她手里拿著的是那輛黑車的碎門框,頂端尖銳,正適合當刀具。
薛寧望向屋內其他人的目光,就見那群潮水般遠離她的人潮水般再次聚集到她的周圍,伴隨著陣陣真情實感的追捧和試探地要她保護的請求,薛寧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話里初步了解了目前是怎么的情況。
那異變的男人,是被屠戮者感染。
屠戮者是怪物的稱呼,這件事是薛寧后來知道的,十幾年前的太空艙里帶回了數不清的外來生物,它們面貌丑陋,形似泥沼,手段殘忍,喜好屠戮,凡是它們所過之處,遍地血腥,這片土地的人們抵抗許久,終是無能為力,只能退居地底。
于是,一座又一座堡壘誕生,承載著最后的生命。
而薛寧和屋子里這群人,是希望堡壘在進行地面任務的時候順手帶回來的幸存的人。暫且把他們帶到這間屋子里進行檢查,以篩除掉像男人的那種異變情況,只有經過檢驗才能有資格到堡壘內部生活。
薛寧因禍得福,因為敏捷的反應力和精準的反殺,優先安排她的住所和工作。
她的專業和醫學沒有任何關系,但還是把她安排進實驗基地,到了里面才知道,這份工作完全不需要相關的知識儲備,需要的是頑固的生命。
實驗基地里有大量的實驗體,他們雖然是自愿奉獻,擁有強大的自制力和信念,但是后果卻是難以預料的,其中有大部分喪失人的意識,經常性的狂暴,經常有研究員或者助理因此喪命。
薛寧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理念,兢兢業業,在負責01室的幾月時間里還能完好無損,已經是極幸運的了,沒想到就在她被調到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不屬于她負責的01室實驗體竟然差點把她殺死。
“它的異變程度是目前的實驗體中最輕的,但是因為試劑的變化,它的狂暴程度卻是最嚴重的。”研究員將注意事項告訴薛寧,繼續道“目前缺人,我安排你和另一位助理負責新實驗體,有事情記得咨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