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無論是屏幕外還是屏幕內,只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陳研究員是x研究基地的重點栽培對象,他的去世無論是對研究基地還是幸存的人類來說,都是慘重的損失。
薛寧明知道陳研究員的結局,但還是因屏幕里驟然出現的轉機屏住呼吸,只見屏幕里
血肉模糊看不清面貌的男人遲緩地坐起來,裹在褲子里的雙腿露出來,他整個身形清瘦,破碎的防護服里,卻是健碩的肌肉和寬闊的肩背,胸前破開大洞,肋骨清晰可見,嘀嗒嘀嗒,粗、喘聲越來越急促,伴著一陣催心裂肺的咳嗦聲,像是要將臟腑嘔出來。
在所有人震驚到逐漸冒出喜色的眼神下,男人繃起的肌肉緩慢地鼓動,膨脹成更加健碩的體型,如群山巍峨,攜著股壓迫十足的氣勢。
周圍的血腥場面絲毫不影響他的情緒,他的背影甚至沉靜從容,然后俯身,捧起身側的屠戮者的尸體,常年在研究院工作,他的皮膚寡白細膩,和青黑的碎渣形成顯目的對比。
他伸出舌尖,像獸類那般舔舐掌心。
虬結肌肉盤旋著一根一根的青色筋絡,青筋蜿蜒而上,覆滿他的脖頸、臉側,等他抬頭看向鐵柵欄的時候,那雙清風朗月般的溫和眼眸,已經碎裂開血絲,猩紅眼眸陰沉、兇戾。
目睹場面的人都清楚,陳研究員已經死了。
研究員還給薛寧播放其他的畫面,陳研究員異變后一直待在實驗室內,憑借著鐵欄桿的堅硬程度,根本擋不住異變的研究員,但是他始終面朝角落,安靜到仿佛不存在。
但是只要他存在,危險就會時刻發生。
“教授起初認為,陳研究員還保留著人的意識,不僅是教授,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無論是出于實驗方面,還是對于陳研究員本人的敬重,我們都希望他能保留意識。可惜,事與愿違”
研究員道“他陷入了狂暴,開始攻擊靠近他的研究員,后來是教授提出放棄,不再把他當成研究員對待,而是實驗對象。我們投入大量狂暴的實驗體消耗他的力氣,在他精疲力竭的時候,將他鎖在01室。”
“他已經失去意識,又擁有足可以屠戮實驗體的力量,如果34室是他做的話,我更傾向于,整座實驗基地的實驗體都不能幸免,不僅是實驗體,就連你、我,其他研究員,都會喪生。”
薛寧從視頻里回神,來不及細思,研究員的話確實很有道理,她微微點頭,研究員見她神思恍惚,告訴她可以在辦公室里休息一會兒,不要急著工作。
根據以往的經驗,陷入精神崩潰的研究員很可能會給實驗室造成意想不到的危害。
陳研究員的死亡、實驗體的潛逃,都和精神崩潰的研究員或助理離不開關系。
薛寧謝絕研究員的好意,離開辦公室,她回到34室的門前,34號實驗室已經清掃干凈,空氣里殘留淡淡的血腥,她的目光凝在地面,清潔人員已經將地板清理干凈,但她的目光還是沿著光可鑒人的地板,慢慢地投向昏暗的對側廊道。
薛寧緊閉雙眼。
腦海里浮現出停電那晚的經歷,所有人都說是她做噩夢,就連她自己都懷疑是精神緊繃下的幻覺,可是那股涼顫心扉的觸感,男人陰沉的視線,還有備用電機啟動的瞬間,由拐角處走向她的男人。
所有的感官太過真實。
電光火石間,薛寧猛地睜開眼睛。
01室實驗體曾經是位很優秀的研究員。
他是x研究基地的重點栽培對象,他擁有其他研究員都沒有的高等權限,據說,01室能夠困住屠戮者的器具是陳研究員參與研發的,陳研究員本人肯定知道該怎么開啟01室的機關,他甚至知道觸發報警裝置的條件,他清楚監控的涵蓋范圍,并且能夠輕而易舉地拷貝、銷毀錄像
薛寧只是最普通的助理,有很多權限是不知道的,但陳研究員不同,他是重要研究員,他如果想在實驗室里自由暢行,那就沒有能夠阻攔住他的東西。
霎時間,薛寧后背浸滿冷汗。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