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她畢竟照顧他幾個月,應該也算是有情分的吧,要是他有研究員的記憶,那她求求情,能活命嗎
目前比較棘手的是,01室實驗體的情況誰都不清楚,他算是吞噬記憶的怪物,還是保留意識的變異人。
如果是怪物的話,無論薛寧做什么,都逃不過一死,如果是變異人,那還有周旋的希望。
“陳”
薛寧不知道他的名字。
“陳研究員。”
她保持著坐地的姿勢,不是她不想起來,她起不來,雙腿發軟,只能仰頭看向距離她只有半臂的男人。
房門在他身后關閉。
嘀嗒、嘀嗒、嘀嗒。
男人的腳底洇出一灘黏膩的液體,液體涌到薛寧的身邊,裹滿她撐地的掌心,晶瑩黏液積聚成淺淺的水洼,空氣里彌漫開潮腥的味道。
籠罩在她身上的陰影慢慢消退,男人蹲下來,和薛寧只有半拳的距離,眼瞳彌漫的血絲仿佛炸裂的寶石,裂紋縱橫,就連映照出的薛寧的身影都變得破碎。
“你好。”
他的嘴角扯出完美的弧度,說“我是陳凇。”
他這是什么意思。
就在薛寧的眼底慢慢溢出喜色,覺得他還保留屬于人的意識的時候,男人身后的細尾伸到她的面前,細尾卷起她的手腕,冰涼、粘膩、濕滑,排列細致仿佛蛇鱗,使薛寧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細尾蹭過她的掌心,薛寧垂眸,她的皮膚偏白,掌心因摩擦破皮,溢出血絲,細尾的頂端卷走血絲,她的視線跟著細尾落向男人的臉。
蘸取血液的細尾繞過男人的脖頸,男人的視線緊緊盯著薛寧,薄唇微微開啟,淡粉色的唇沾上艷麗的血,隨后,細尾頂部的血液被他盡數吞進口\腔。
在這個過程中,男人的視線始終落在薛寧的臉上,薛寧渾身緊繃,仿佛他是男人口中美味的食物,那道充滿占有的陰沉視線,使她顫抖不止。
薛寧想起研究員給她播放過的錄像,陳研究員死亡后,再次醒來的他竟然捧起屠戮者的碎渣,直到將碎渣全部舔舐干凈,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正常人誰吃屠戮者的尸體
薛寧深吸一口氣,被細尾圈過的掌心一陣陣地發麻,她極力忽視這股不適,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陳研究員”
男人點頭“是的,我是陳凇。”
薛寧問“你還保留屬于人的記憶”
男人依舊點頭“是的。”
“那你”
面前的男人直直地看著她,細尾驟然撕裂衛衣,碎布落在地面,露出裹滿細鱗的胸膛,健碩的胸肌閃爍著蜜色的油光,他發出一聲擺脫束縛的喟嘆,細尾搖擺兩下。
那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薛寧啞聲。
不管是什么東西,反正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