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業提了壺酒來到慕容順的帳中,兩人喝著酒吃著烤羊腿,倒也挺愜意的。
“在大非嶺上若是有這樣的好酒,日子也不會那么難捱了。”慕容順幾杯酒下肚,臉上便有些紅。
“這樣的酒在長安只能算是一般,長安有上百種各式有名的美酒,各有風味,十分不錯呢。到了長安,我找皇帝討要幾壺最好的御酒來,咱們再喝個一醉方休。”
慕容順舉著杯子的手怔了一下,酒杯里的酒液晃了一點出來。
“去長安?”
“嗯,陛下詔令,讓你隨我一起去長安朝見天子。”
秦軍仗打完了,兵歸軍府,將還朝中,可是他慕容順去長安做什么?這個時候,不正是需要他這個吐谷渾大汗來統治封地嗎?
要朝天子,也應當等這邊安穩了再去啊。
“晚點去可否,慕容安遠還沒有抓到,還有許多附逆的部落未歸附。”
嗣業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曾在中原為質十年的慕容順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仗打完了,西突厥撤軍回西域守老巢去了,而吐蕃畏懼秦軍不敢為敵,已經主動撤回吐蕃了。
慕容恪與天柱王又兵敗被殺。
那他慕容順又還有何用?大秦完全有實力占據吐谷渾,又豈還會再讓吐谷渾汗國存在?曾在中原為質十年的慕容順,學到最有用的東西,就是學會了中原漢人的思維方式,知道從他們的角度來思考眼下吐谷渾的局面。
對吐谷渾人來說,也許這場戰爭僅僅只是他與慕容恪兄弟爭位,是一場王室內亂。但對于大秦來說,卻完全不是如此。
苦澀。
心有不甘,卻無力反抗。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冒那個險發動兵變呢,結果還落了個弒父殺君之名。一場內戰,吐谷渾卻亡國了,他是吐谷渾的罪人。
“放心吧,到了長安,你也不失公侯之位,可享一世富貴清閑。”嗣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慕容順苦笑,只能無奈的嘆氣。
他一點反抗的本錢都沒有,背離大秦,他連個盟友都找不到,吐蕃、西突厥雖為秦之敵,但也絕不會是他的友。
“好吧,我把妻兒他們都帶上,這一去,就干脆不再回來了,長安洛陽繁華,也許更好。”
嗣業走出大帳的時候,慕容順還在獨自喝著酒,剛開始覺得這酒很醇美,可現在只覺得越喝越苦澀。
帳外。
馮孝慈一身鎧甲,手按著橫刀。
“如何?”
嗣業點了點頭,“他愿意去長安,還說要帶上妻妾兒女一起。”
“哈哈,倒是個識相的。”
·······
長安。
此時已經是八月中旬,可關中長安卻依然是烈日炎炎,除了早晚的時候稍涼快一些,每到中午都能熱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