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事,你說我兒領了錢走了,可有他領錢的憑據或留下的簽字畫押?”
“這還要什么畫押?他拿錢直接走了。”
老鐵槍如何肯信,自己這個繼兒雖年輕,可做事卻向來一板一眼,之前交易還特意訂了契約,現在他領走那么多錢,不可能沒有個手續的。
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崔管事,你把我兒藏哪去了?”
“哎你個老鐵槍,你自己的兒子不見了,你找我干什么?”
張鐵槍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見崔胖越是如此,便越發的認定這里面有問題,他很懷疑是崔胖為了賴掉那兩千五百貫錢,把張超給綁了或害了。
“你要是不交人,我就去長安府衙門擊鼓告狀!”
“張鐵槍,話莫亂說,沒有半點證據,當心我告你污蔑。”
“我提醒下你,我家郎君,可是長安府的功曹參軍事,而且我清河崔氏關東士族名門,多少姻親在朝為官啊。”
他越這樣說,張鐵槍越認為這崔胖有問題,他萬分后悔當時沒跟兒子一起來。
“我張鐵槍就不相信這長安城沒有王法了。”
說著,他轉身便往長安府衙門去。
崔胖一見老鐵槍居然軟硬不吃,也有些意外。
他黑著臉,一揮手,“把這獨眼給抓回來,不能任由他去污毀我們崔家的名聲。”數名崔家的家丁奴仆就擁上前去。
可豈料,老鐵槍那曾經是百戰余生的老兵,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一見他們這行事,越發肯定他們害了張超,現在肯定也想把自己害了。
當下憤怒揮起拳頭,幾下就把那幾個家丁打倒,然后也不與他們糾纏,直接就奔往長安府衙。
老鐵槍敲響衙門前的大鼓時,長安府尹長孫無忌正在翻看長安今年的工商稅收表。
聽到鼓聲有意外。
外面這鼓可不是隨便能亂敲的,那是鳴冤鼓,一般百姓若要告狀,得逐級上告。比如長安的百姓,若有訴訟,一般的民事訴訟,是由里坊吏員先負責處理,一些重大的案件,則是報由長安或萬年兩縣衙。
未經縣衙審理,是不能直接告到長安府衙來的。
越級上訴,先要打上二十大板。
甚至可能,打完了還要把案子發回縣中。
當然,如果是有重大案子,或重大冤屈,也是可以敲這鼓的。
“去看下是什么情況!”長孫無忌對門口隨從道。
府尹是不直接審理訴訟官司的,一般就算呈到長安府來,也是先由長安府的錄事參軍事負責接案,由他先評估是否當由長安府審理。
如果符合規矩,則他受理案件,然后再轉呈給負責訴訟司法的法曹參軍事。法曹參軍事負責先初審,然后呈報給長安府司馬,司馬審核后要交給長史,長史最后又要把案子審判結果呈給府尹。
府尹只是最后審核判案結果的,若是覺得不對,可以駁回重審,一般情況下,并不會親自審理案件。
一個長安府的府尹,管著二十多個縣,上百萬的人口,負責的是方方面面,是抓總的,具體的各項事務,都有下面的專人處理的。
“大尹,是一個退伍的老兵,鳴鼓訴冤,要狀告長安縣功曹參軍事的管事崔琮,說他謀害自己的繼子張超,請求官府為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