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紀云蘅總是坐在院子或是站在墻邊發呆,那些她望著墻外的天空時的眼眸里,藏著數不盡的孤寂。
在“學學”這只小狗被帶回來之前,這小院里只有紀云蘅一人。
許君赫從來都是殺伐果斷,冷漠無情的上位者,心中容不下仁慈。
只是穿成小狗之后本來也什么都做不了,加上這小傻子總是重復著請求,那么他姑且進屋坐一坐,被她當作陪伴也無妨。
他應聲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就被紀云蘅歡歡喜喜地抱起來,往屋里去。
只是紀云蘅再想摸他,就不能了,總是被他閃躲。
紀云蘅已然知足,跟小狗說了會兒話,沒得到回應也不介意,然后自顧自躺上床。
今日實在是太累,她合上眼就睡沉了。
許君赫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小半時辰,隨后也蜷縮起身體睡去。
隔日,紀云蘅醒得早,小狗已經坐在床頭用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不吵不鬧十分安靜。
紀云蘅一醒來看見乖乖小狗,心情也跟著變得很好,坐起來揉了它一通,隨后更衣洗漱。
時辰還早,朝陽正初升,紀云蘅站在院中,清涼的風千絲萬縷地穿過梔子樹,吹了滿院的芬芳。
紀云蘅喜歡這樣的早晨,思及今日無他事,便站在院中背詩。
“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
紀云蘅往前走幾步,語調慢慢,香甜的風吹動柔順的長發,輕輕飄揚,“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喂。”
乍然一聲清朗的聲音,打斷了紀云蘅滿含情感的背誦。她驚了一大跳,驀地轉頭循聲去看,就看見身后的墻上正坐著一個俊美的少年郎。
他穿著雪白的織金衣袍,墨黑長發披落兩肩,頭上的金冠閃爍。
朝陽灑下大片金光,將少年坐在墻頭的影子投在地上,與紀云蘅站立的影子落到一處。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紀云蘅,意氣飛揚。
“飛云冉冉蘅皋暮。”許君赫問她“你的名字就是取自這句”
紀云蘅在這里生活十多年,從未遇到這種情況,嚇得一聲不敢吭,立馬跑回了自己的寢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從里面給閂住。
許君赫從墻頭上翻下來,輕盈落地。
他倒沒有立即去拍門喊人出來,而是走到小狗面前。
接連好幾日他都變成這只小狗,如今總算能夠看清楚小狗的模樣。
是一只渾身白毛的狗崽子,毛發微卷,瞪著兩只傻不溜球的圓眼睛,正興奮地搖著尾巴,歪著頭看他。
許君赫瞥見自己今日穿的衣裳,頓時不爽。
他將小狗提起來,一只手就能將狗崽的半個身子給攥住,往肋骨處摸了摸,沒斷。
昨日疼得他許久都沒能入睡,還以為給踢斷了,看來是沒事。
許君赫檢查完小狗隨手放下,偏頭朝緊閉的寢屋一看,就見紀云蘅趴在窗邊,將窗子悄悄拉開一條縫,正透過那條縫觀察他。
被許君赫發現后,她又趕緊把頭縮回去躲閃。
“我看見你了。”許君赫說。
紀云蘅嚇得心臟狂跳,聽見了話也不回應,躲在窗后希望他趕快離開。
“紀云蘅。”
許君赫直接喚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