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赫道“你別管我怎么知道,你只說是與不是。”
紀云蘅答道“是。”
許君赫又問“紀家只有她一人有此玉嗎”
紀云蘅道“她兄長也有一塊,我就見過一回,他戴在脖子上,平日藏衣服里,瞧不見。”
許君赫“你第一次在他們身上看見那東西是在什么時候”
這問題就得讓紀云蘅好好想一想了,她眼眸轉動,落在院中的梔子花上,開始出神。
許君赫難得調用了性子里所剩無幾的耐心,也不催促,自己在旁邊的門檻處坐下來。
庫房的門檻做得寬,也結實,當個小板凳正正好。
兩人并排坐著,許君赫等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耐心不足,歪著頭去看她,“用得著想那么久”
紀云蘅慢慢將頭轉過來,回道“兩年前,七月。”
“時間準確嗎”
紀云蘅就突然說“我及笄那年,蘇姨母送了我一根簪子,不知道怎么被紀盈盈知道了,她帶著人來我的小院搶。”
許君赫滿眼疑問,“我問你時間可準確,你說起這舊事作何”
紀云蘅沒理他,繼續道“我不愿給她,她便讓下人打我。”
許君赫沉默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她娘身邊的大丫鬟來了,叫秋娟。”紀云蘅說話很慢,徐徐道“她見紀盈盈大哭,便給她擦眼淚,勸她時說了一句話。”
許君赫道“是什么話”
紀云蘅似乎將那日的情形記得很清楚,即使隔了兩年,她仍舊能學著秋娟當時的語氣說話“小姐,老爺前兩日不是給了你一塊玉佩嗎聽說這滿綠的玉價值千金呢,可比這一根小小的簪子寶貴多了,何須為此鬧得不開心”
“就是兩年前的七月。”紀云蘅由此得出結論,“時間準確。”
許君赫將眸色一斂,伸手往她腦袋上按了一下,“小傻子,你放心,那簪子會回到你手里的。”
紀云蘅垂下眼簾,并未回應。
被搶走了兩年的東西,說不定已經被記盈盈扔掉或是毀壞,紀云蘅早就不指望能要回來了。
許君赫說完這句話后,賀堯就買了熱飯回來,在外面輕叩門。
許君赫去將飯接進來,放在紀云蘅平日吃飯的桌子上。
賀堯去的是北城區有名的酒樓,距離不遠所以就算是步行也回來得很快。
買的是千絲雞湯,面拉得極細,根根分明,再以菌子和蔥花姜片撒鹽清燉,雞肉取得是雞身上最嫩的地方,食盒一打開,鮮香味撲鼻而來。
紀云蘅正餓著,只聞了一下就口水直流。
許君赫也沒有久留,將面給了她之后就離開了,等紀云蘅吃完了面去院中一看,已不見他的蹤影。
只余下被扔在地上的碎碗和拴在樹下的小狗。
今日是給薛久記賬的日子。
幸而紀云蘅今日起得早,與突然到來的許君赫折騰了一番還有閑余時間,于是換上外出的衣裝從側門的門縫鉆出去,快步趕去東城。
一路小跑過去,正趕上薛久也剛到店鋪,開門往外搬桌椅和肉架。
還不等紀云蘅開口,他就轉頭看來,見紀云蘅跑出了一臉的汗,笑道“看來佑佑今日拿不到那十文錢了,是因何事來晚了”
紀云蘅慢步過去,將汗擦凈,“與人說了會兒話。”
薛久將肉架抬出來,狀似無意,“是你朋友嗎”
“不算是。”紀云蘅沾了水,低著頭開始磨墨,又答道“但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就好。”薛久站在她邊上磨刀,說“若是有壞人,你可要告訴薛叔,薛叔一刀剁了他。”
紀云蘅聞言笑了笑,抬起頭看向薛久,忽而瞥見他左手臂的位置處有血色,便一下有些緊張,指著那處問“薛叔,你這里怎么有血是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