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起了爭執她被掐了脖子之后,就沒再找紀云蘅的麻煩,但眼下看著她身上穿的都是自己的新衣,難免心中有氣。
紀遠看見妹妹不高興,便睨了紀云蘅一眼,而后小聲哄妹妹,說日后會給她買更好的,用不著在這三瓜兩棗上計較。
廂房中極是熱鬧,小孩玩耍,大人閑聊,怕是除了那四歲的小孩,其他人都有著自己的心事。
紀云蘅也有,她希望宴席能夠早日結束,給她余些時間去找蘇姨母。
那什么身份尊貴,能給紀家帶來潑天富貴的皇太孫,她沒有興趣。
待到巳時,便是紀家開始迎客的時間,妯娌們便陸續起身離開。
紀老爺也與自家兄弟們道別,喜氣洋洋地坐在正堂中,臉上是壓不住的喜悅之色。
整個紀宅好似在辦大喜事,人人都十分高興,紀云蘅的視線一轉,隨處可見笑臉。
紀昱的妾室不能出面迎接貴客,王惠便帶著所有孩子來到正堂,落座于紀昱身邊。
等待皇太孫到來的時間,他與紀遠說著話,又夸了紀盈盈,還問了其他幾個孩子平日里的功課,眼中唯獨沒有紀云蘅。
紀云蘅坐在末尾的位置,摳摳手指,摳摳椅子,覺得餓了。
等待是乏味的。
其他人欣喜若狂,幻想著青云直上的美事,但紀云蘅沒有。
她只覺得時間很漫長。
紀家花了大價錢為皇太孫備這一餐,還沒到午時就已經開始熱鍋,就等著皇太孫大駕光臨后迅速將菜端上桌。
可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門口傳報的下人仍沒有動靜。
臨近正午,紀昱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正堂門口往外看了幾眼,王惠察覺他的情緒,便笑著安撫了幾句,“太孫殿下定然是事多繁忙,許是剛處理完事在路上呢,老爺不必著急,殿下既然應許了來咱們紀家,應當不會輕諾。”
紀遠也應和道“是啊爹,先前游湖聽曲,殿下每回都是踩著時間來的,今日應當也是一樣。”
紀昱知道這大半個月兒子都與皇太孫一起游玩,便稍稍安了心,繼續等待。
然而眾人嘴上這么說著,實則每個人心里都沒底。
一直到午時盡,仍沒皇太孫的消息,紀昱這下真慌了,甚至親自去了宅子門口張望。
皇太孫是不是輕諾之人,他們也并不了解,只是想著他既然答應了來,就沒有不吭聲而爽約的道理。
紀遠安慰父親,“太孫殿下并未派人來知會一聲今日不來,想來是什么事耽擱了,或許晚點來。”
紀昱一想,也是這么個道理,給心里又吊了絲希望,領著眾人繼續等待。
畢竟被他大張旗鼓將此事宣揚出去,恨不得整個泠州都知道此事,若是皇太孫不來,豈非讓他重重被打臉
紀昱平日里最重臉面,若真如此,怕是丟盡了人。
實際上皇太孫這囂張跋扈之名可謂是空穴來風,他爽約,輕諾,翻臉,向來是隨心而為。
紀昱領著一家子人等到了申時,皇太孫當真沒來。
紀昱餓得頭暈眼花,又被自己即將丟大臉的事實打擊到,竟在久坐起身之后,當場暈倒。
紀家頓時亂成一團,在王惠和紀盈盈尖銳高昂的哭喊聲中將紀老爺抬回房中。
紀云蘅像在看一場鬧劇,站在邊上見眾人吵鬧了一陣,趁著沒人注意她,趕忙回自己的小院。
距離太陽落山還有些時日,紀云蘅盤算著,換了衣服去找蘇漪,一個來回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