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轉身,視線還未清晰,眼前就一黑,臉上被蓋了個什么東西。
繼而她透過兩只孔看見面前站著許君赫面前,正挑著眉問她,“在這做什么呢”
金燦燦的陽光傾泄而下,夏風燥熱,斑駁的樹影在他身上滾動,俊俏的眉眼被輕柔的碎發拂過,便是尋常衣著也十分惹眼。
她抬手,將臉上的東西摘了下來,笑得明媚,“良學,果真是你”
說著,紀云蘅低頭去看,就見手中正是她先前看見的那個站在二樓的人所戴的面具。
紀云蘅撇了撇嘴,聲音微微高了些,頗有兩分質問的意思,“先前為何裝作不認識我”
許君赫就道“離得遠,我看不清楚,不行嗎”
“眼睛是什么時候瞎的呢”紀云蘅認真且擔憂地問。
許君赫往她臉頰上掐了一把,“膽子肥了是不是”
紀云蘅“啊”了一聲,捂著臉頰往后退一步,只是這躲閃之意極其微弱,很快就又上前兩步,湊近許君赫問道“你怎么也在這里”
“怎么”許君赫不正經地回“準你來,不準我來”
“我沒說不準呀。”紀云蘅從他的左邊繞到右邊,又問“你是自己來的嗎”
許君赫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下巴輕揚,對著那根紀云蘅剛系上去的紅絲帶問,“這紅絲是做什么用的”
“聽別人說是求姻緣的。”紀云蘅道。
許君赫認真想了想,“你是求誰趙家那個活生生把自己夫人打死的胖子,張家那個庶出的跛子,還是王家那個大你二十來歲的傻子”
這話乍聽不對勁,但紀云蘅這么一琢磨,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
這三人,俱是當時王惠將她喊去前院,說是為她挑選的夫婿。
“自然是我神通廣大,打聽來的。”許君赫低頭看著她,眉梢輕揚,斂著面上不經意流露出的倨傲,“你就說是與不是。”
“不是,我沒求跟他們的姻緣。”紀云蘅將金絲繡花捏在手中把玩,語氣輕快,“蘇姨母說會帶我去見杜員外家的嫡子,言他一表人才,文質彬彬,是擇婿的好人選。”
許君赫語氣隨意地說“瘦得就剩皮包骨,好像山猴子成了精一樣,你就去看吧,最好帶兩根香蕉去。”
倒不是他出言刻薄,只是上回見了那杜員外的嫡子,他第一念頭便是這,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紀云蘅默默記下,道謝“多謝良學提醒,我會多準備些香蕉的。”
“嗯,總之猴子喜歡吃的你都帶上,他見了定然滿心歡喜,對你贊不絕口。”許君赫見她當真了,便一本正經地胡說,隨后不等她有所反應,就將話頭一轉,“我是跟你那弟弟一起來的。”
紀云蘅起初沒反應過來,旋即才想到他這是回答自己先前問的問題,繼而杏眼圓睜,詫異道“紀遠”
“嗯。”許君赫應道。
紀云蘅一下就慌了神,縮著腦袋左右張望著,一副隨時扭頭就逃跑的模樣,十分戒備。
“他在樓上,還未看到你。”許君赫道“我下來知會你一聲,快些走,別讓他碰見回去找你爹告狀。”
紀云蘅忙點頭如搗蒜,順手將面具蓋在臉上,與許君赫匆匆道別,小跑著離開。
許君赫側身,看著她著急忙慌的背影,像是被驚嚇的幼獸一般,笨拙地在人群里穿行,不禁壓著唇角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