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盈盈渾身亂抖,只哭著道“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啊”
許君赫冷笑一聲,“另一塊玉在你兄長脖子上掛著,你豈能不知你說這玉是紀云蘅送給你的,那你兄長那塊呢也是她送的怎么你們兄妹二人多年不曾見面,竟連他身上也有這樣一塊玉都不知”
紀盈盈一聽,當即明白再怎么說都沒用了。
在這樣的對峙中,只要她有一句謊言,那不管她說多少都將成為可疑。
先前在紀云蘅問有幾塊玉時,她先說一塊,后改口說兩塊是第一次撒謊,其后又說不知第二塊玉的去處,是第二次撒謊。
兩次撒謊,就已證明她所言俱是假話。
紀云蘅走上前,從盒子中摸出一塊用紅布包著的東西,解開層層纏繞,露出一塊銅板大小的玉來。
玉身棉白中帶著些許綠絲,水潤感微弱,與先前那塊碧玉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這才是我娘去世時留給我的。這些年你們將我所住的地方多次搜刮,稍微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不管是我娘生前用的筆墨,還是我及笄那年的簪子。”
許君赫猶記得那日,她說起兩年前金簪被搶的事時,還惟妙惟肖地學了當時一個下人所說的話。
那時候,許君赫只疑惑她怎么會記得這樣清楚,而今看見紀云蘅站在堂中,眼睛蘊著澄澈的淚時,才恍然明白。
紀云蘅真的特別喜愛那支金簪。
她之所以對兩年前的事仍不能忘記,將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是因為她記性好,而是因為這是她時隔兩年之久仍無法治愈的傷痛。
是她心愛的金簪被搶走之后,再也拿不回來的委屈,和被欺負而無力反抗的傷心。
紀云蘅為自證,自揭傷疤。
淚珠從眼睛里滾落,她緊緊攥著玉,將這些年逆來順受所咽下的委屈,盡數化作一句話,“我怕你們將這塊玉也搶去,就一直不敢戴在身上,只能在床底下挖個洞,將東西藏進去。”
“你們搶了我的東西,卻還要污蔑我,污蔑我娘。”紀云蘅氣憤地揚聲,“紀盈盈,你說不說實話”
紀云蘅的自證到這里也就結束了。
許君赫已經不想再看紀盈盈嘴硬,就冷聲喚道“賀堯。”
站在一旁的高大侍衛立即上前來,一把就掐住紀盈盈的下巴,輕易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卡著下頜骨一用力,紀盈盈的嘴感到劇痛,不受控制地張大。
他的手指探進嘴里,夾住了紀盈盈的舌頭,作勢要拔舌。
到這份上,紀盈盈的心理防線全盤崩潰,半點沒有了反抗意志,尖聲哭叫“我說,我說”
賀堯松開她,她便立即磕著頭道“是我娘教我這樣說的,她說只管將此玉的來歷賴在紀云蘅的頭上。”
“玉從何而來”
“是父親在兩年前帶回來給我和兄長的,只告訴我們要仔細藏著愛護,不讓外人發現,其他的并沒多說。”
許君赫要的就是她這句話,他側身,對常康道“常大人,可聽明白了”
常康立馬起身回話,“下官聽得清清楚楚。”
“紀昱一介八品小官,如何伸那么長的手,有那么大的能耐貪得皇貢這上面究竟有多少人參與,泠州又有多少官包藏禍心”許君赫輕描淡寫地問“其中可有常大人”
常康膽戰心驚,撩袍跪在地上,“下官自調任泠州以來兢兢業業,不敢有出一絲一毫的差錯,更不敢參與這滔天大禍之中,請殿下明察”
“自然,否則也不會讓你來抄查紀家了。”許君赫眼眸一彎,又笑起來,像是在與常康逗趣,“常大人不必害怕,盡管將此事帶回去往上報。”
他從紀云蘅的手中拿過碧玉,又道“至于這玉,我就帶回行宮,稟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