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茶樓大多都會雇上個說書人,坐在中央將驚堂木一敲,便開始說起天南海北的故事。
坐在臺下的人茶水不斷,聽到精彩處還會一起鼓掌叫好,甚至有些人還會為故事里那些悲傷的結局落兩滴眼淚。
紀云蘅以前很喜歡站在茶樓外面聽說書人講故事。
東城區有家茶樓,雖開得不大,但說書人是個非常會講故事的老頭,導致每天茶樓中都坐滿了人。紀云蘅就站在門邊的位置,也不進去喝茶,悄悄在門口聽一耳朵,有時候店小二看見了也不會趕她走。
只是后來那家茶樓倒閉了,紀云蘅就沒再去茶樓聽書。
今日因為機緣巧合進了茶樓,就聽堂中的說書人將手中的扇子一展,輕輕搖晃起來,對下面的人說道“今日就來說一對才子佳人的故事。”
“是公主配將軍,還是千金配窮書生啊”臺下有人打趣。
說書的先生搖頭,慢聲道“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紀云蘅踩在樓梯的邊緣停住了腳,望著那說書先生,想停下來聽一聽。
杜巖卻小聲提醒她,“紀姑娘,請隨我去樓上吧。”
紀云蘅點頭,隨杜巖上了樓。
茶樓的二樓處清靜許多,都是獨立包房,裝扮得極為風雅。
杜巖似早就安排好了房間,將紀云蘅一路引過去之后,讓下人推開了門。他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紀云蘅先進。
紀云蘅回頭看了一眼,與紀家的車夫對上視線。
那車夫就道“大姑娘,小的在門外等您。”
她點了下頭,隨后踏入了包房之內。
茶樓的雅間算不上大,裝潢布置以竹青色為主,四角都擺著盆栽矮竹,矮桌和水墨屏風擺在一處,空中彌漫著淡淡的煙香氣息。
紀云蘅抬步往里走,余光似乎瞧見了什么,轉過頭去,緊接著就看見對面的一面空墻上,掛著一幅比尋常畫卷要大上兩倍的畫。
她一下子站定,怔住了目光,直直地看著。
那是一幅人像畫。
話中是個年輕俊朗的男子,身著大紅色的袍子,頭戴簪花官帽,高坐于馬上。
濃烈的赤紅與漆黑的墨融合在一起。男子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意氣風發的姿態幾乎躍然而出,猶如奔騰的溪流,洶涌地將紀云蘅卷入其中。
她在這畫中的人身上,感受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是絢爛的,張揚的朝氣。
在他的身旁,便是洋洋灑灑的一句詩。
紀云蘅出神地望著,情不自禁地低聲念出“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裴寒松,字夢舟”杜巖在她身旁站定,同樣望著那幅畫,說道“這位便是當年兩榜進士出身,大晏建立以來最為年輕的狀元郎。”
“也是”他轉頭,看向紀云蘅,“紀姑娘的外祖父。”
“當年他高中,著官袍游京城,是皇上
下令要宮廷畫師作了這樣一幅畫,你看那邊上的詩,便是皇上親筆所題。”